来的客人无非也就是那么几个,眼前说话的不是保定知府便应当是同知了。
陆明薇垂下眼,若有所思。
她觉得今天应当是能够听见些了不得的东西。
果然,隔壁传来杯盏摔在地上的声音,紧跟着白使臣便发起了火:“别用这些没用的说辞来搪塞我!你们欠我的,欠我父亲的!当年你们截断我父亲的去路,曾经亲口承诺过,只要我父亲不去报信,不去给太子和平江王找援兵,便一定会放过我们全家,把我弟弟交给我们,让我们全家团聚,可是结果呢?!结果你们全是在骗人!”
当年孔炳森原本是奉命带着护卫去找援兵的,但是最后信却并没有送出去。
崔明楼其实一直都在追查当年的事,只可惜时间隔得太久了,加上当时瓦剌人进城之前军民拼死抵抗守城,进城之后又屠城,所以知情人基本都被杀光了。
他追查了这么多年,费了无数的心血和功夫,结果却一直没有什么收获。
结果,竟然真的通过跟踪白使臣追到这里。
他看了陆明薇一眼,神情带着微妙的复杂当年她怎么能看得上吴文杰那种蠢货,竟然还追着吴文杰追了那么久,难不成真是那时候刚从登州回京城不久,所以眼瞎看上了吴文杰,以为吴文杰是什么当世俊杰?
陆明薇没大注意到崔明楼复杂的打量,她正聚精会神的听着隔壁的动静。
隔壁显然是被白使臣的这番话闹的有些难堪,一时之间安静了许久都没人开口。
最后还是一直没怎么开口的诚爷赔笑打圆场:“哎呀,白大人有什么话好好说,何必如此疾言厉色呢?和气生财,和气生财嘛。”
做生意做得久了,连说出来的话都是带着几分世故的,白使臣耐心已经用尽了,加上本来就对当年的事耿耿于怀,便在边上冷笑:“行了,别跟我来这一套。你们费尽心机的想让郑钧联系上我们,说到底,不就是为了我们身上的另外半封密信吗?我之所以过来,也是因为要弥补我父亲当年的遗憾,带走我弟弟。”
密信。
陆明薇跟崔明楼对视了一眼。
又是藏宝图又是密信。
陆子谦他们到底需要的是什么?
另一头的陆子谦不紧不慢的弹了弹酒杯,看见里面的酒水一圈一圈的酝开,垂下眼沉声说:“看来白使臣真是在关外呆的久了,说话如此豪爽直接,既如此,我再遮遮掩掩的也就显得小气了。你说的没错,我们费尽心思的想跟你们联系上,为的就是当年的密信,你们在关外呆的这么久,应当知道,那东西对你们来说终生无望了,但是它对我们来说,却是至关重要,所以,你若是肯交出密信,疯狗就在这里,你尽可带走。”
隔壁忽然有一阵杂音。
接下来的东西,实在听不真切了。
陆明薇皱了皱眉,有些心急。
边上的崔明楼却十分镇静,伸手拽了陆明薇的袖子一下,指了指外面,示意她该出去了。
也是,她们出来有一会儿了,哪怕之前那个龟公收了银子,能替他们遮掩一会儿,但是离开太久,也是要引起怀疑的。
她定了定神,冷静下来,跟着崔明楼从隔间出来,重新回了之前的屋子。
歌姬们正在聊天,谁都没注意到两个抬东西和收拾衣裙的下人,一个女人气冲冲的抱怨:“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蛮人,把我的手都给攥痛了,既然叫了我们来,又不许我们在里头伺候,真是难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