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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玛希后,我们三个人走出红叶医院,沿着西行街道,没走多远便来到白峦公园。
蕾雅的心情似乎变得不错。她仍帮我拎着装外用药的白色小袋子,边走边为我们当起兼职导游,素材则来源于之前辛苦整理的笔记,按她的说法是总算有了可用之时。
而且,既然明天中午就要离开红叶城,那今天下午就是难得休闲一刻。
总之,放松下心情,忘掉那些可怕的经历就好!
嘿,听着蕾雅绘声绘色的介绍,看着她时不时轻甩起白色小袋子,仿佛情绪真会被感染一样,心情也跟着好起来。
白峦公园是围绕中央白峦山建立的市民建筑。据说在建国之前,则是帝国统治者们的郊外私园。
在和平的日子里,漫步于环山小路之上,双眸所见,无论是春夏的满园翠绿,还是冬日的遍野雪纱,都给游人于心旷神怡的享受。
但若在战争年代,如几百年前的独立战争中,更远处的神恩高地,连同这边的白峦山,则是攻克红叶城的前沿阵地。那是血与火的历史,只是蕾雅顺口提过后便转向路边的姹紫嫣红,就连微笑也不过卡顿了片刻。
大家都像是有默契一样,不去提及任何可能影响心情的事情。
“漂亮的花儿!”韦娜跟着蕾雅的眼光看了过去,接着便看向某条上山路问“我们要上去看看吗?听说山顶可一览几乎整个红叶城!而且,那里还有一株岁的白冷松!”
古树?这让我想起碎石城南大仓门口的老橡树,那似乎也没这边历史长!
“岁是什么情况?”我不禁好奇地问“创世纪时期……新历元年种下的?”
“传说如此!”韦娜好像突然来了兴致“据说在新历元年,圣神教的先知在神谕指引下,于白峦山顶找到圣物,并埋下一颗白冷松种子予以‘交换’,象征唯一真神的眷顾和新时代的来临!或者说,在圣神教的圣典中,那就是神迹终将覆盖每一寸土地的宣告……哪怕是当时的北方蛮荒之地。”
“圣物?嗯……”蕾雅轻轻歪着头像是回忆了一下,转而看向我“哦,这是圣神教的传说。对了,记得当时在圣石大教堂地下室看到的圣棺,里面就藏着传说中的创世纪圣物……圣石?”
圣石!记得两个月前的班级活动,就在古老的圣石大教堂里,深藏于地下室里那具通体晶莹碧绿的石棺,“据称”供奉着创世纪以来的圣神教圣物,圣石。
为什么说是“据称”?不仅传说如此,更是因为……
想起那时候犹如神志不清的蕾雅说出来的话,“圣石,并不在此”。
可是,在那一刻,站在圣棺面前,就连我自己也有那种仿佛一闪而过的怪异念头!而蕾雅,却不知为何像是也有类似想法,竟然就当场说了出来!
真是怪异的巧合。现在想想的话,还是匪夷所思……难道那一刻我和她都“失了魂”?
哎,“同病相怜”!
想到这里,不禁多看了几眼蕾雅。
也不知是否我的眼神里有什么意味被她敏锐察觉,她轻歪着头,以一道浅笑回应过来“那真是难忘的参观!后来再回想呀,就像在壮丽的历史长河中短暂点了一下水,见识了一圈漪涟,卑微如我们却在当时以为那就是全世界……真好笑!”
啊……怎么有如此感悟?
“嗯……也是。历史总是复杂的,长卷的角落里不知埋藏了多少真相……也许只有日复一日徘徊的尘埃记得。”我顿时有感而发,思维一时间似乎与什么关键字连上线。
“尘埃”?呃……尘埃。
“喂喂……你们是要发表什么演说吗?”韦娜调侃的话传了过来,接着又说“你们还去过圣石大教堂参观过地下室的圣棺?听说那里不轻易开放给外人,哪怕是圣神教徒也不能人人如愿。你们可真是幸运!”
这好像是真的。想起当时领路的索伦神父所言,据说只有“在大教堂潜修的修道者,远道而来的虔诚信徒,或是拥有圣缘的人士,才有机会接近圣棺”。
而我们……都“幸运”地近距离观赏圣棺……尽管当时自己并无任何“感觉”,也许蕾雅也是。
“是哦,现在想想真是不可思议,难道我们拥有‘圣缘’?嘿……不,应该说,得感谢班长为我们争取的机会才对。”蕾雅笑了一下,说出也许是事实的答案。
“嗯。”我跟着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舒亚具体怎么跟索伦神父沟通的,可能真有某些关系?
“哦?难道舒亚学弟信仰圣神教?还是很虔诚那种?”韦娜似乎想到另一种可能性。
“不,明显不是……”我想起,当时索伦神父还暗示过舒亚可以多来圣石大教堂“琢磨和思考”,甚至“穷尽一生也不足够”,只是被舒亚礼貌回绝了。
“是么?似乎有些故事的样子……啊哈。”韦娜不知又想到哪里去了,但她马上就转回“圣物”话题“嗯,你们见过的大教堂地下室圣棺,里面的创世纪圣物,圣石传说来自于白峦山顶,就是圣神教先知以冷杉树种子与唯一真神交换,并带到碎石城。”
“咦!”蕾雅顿时停下脚步,刚好我们现在就站在分岔口处,她转而看向一条盘旋着向上爬入山林的石板路,语气颇为惊讶“创世纪的远古圣物,圣神教的象征之一,圣石竟然来自这里?这……太奇妙了!”
“不可思议……那这儿算是圣神教的圣地之一吗?”我不禁对山顶那株与新历年份同龄的千年白冷松充满好奇。
那可是创世纪之初圣神教先知播下的种子……真神奇!难怪这个地方在帝国统治时期是信仰圣神教的“模范之地”,也许是因为曾见证过先知的足迹?
“可以这么说,虽说圣神教创立于帝国境内,但传说中先知找到唯一真神‘遗留之物’并获得神启之地却在这里,也是曾经诞生过古老圣灵教的地方。”韦娜也望向山上石路,说“以创世纪元年为节点,或许前后可说是两个时代和信仰的交替。当然,也有研究认为圣神教吸收了包含圣灵教在内的诸多远古信仰精华,但千年之后,影响力已非那些后来被贬低为蛮荒的迷信所能比拟,特别是在冯克帝国的强力推崇之下。”
或许如此。
这片古老土地的历史,某种意义上讲,也是“主流”信仰和价值观随着民族与国家兴衰而被“替换”的漫长但可能并不“逐渐”的过程……就像被不可逆的命运巨轮一遍遍碾压过的地面,绝大多数后来者也只能窥见最“新鲜”的车辙,而不会去深究曾经还有谁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