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他先下了刺刀并插回军服上的肩带皮套,再双手反着端起步枪,以枪托对准石台上的咖啡豆鼓包,用力地往下锤去,一次,两次……就像在打桩一样。
“是不是要把磨碎的咖啡豆放水里煮的?”他一边用力“打桩”一边问。
“不用,待会用过滤纸吧,可能不会太苦。”我正蹲在地上,将那个转型为方形锅的半截大水壶端到正烧着火的小石头灶上,又拿了根小树枝挑了下石头坑里的火焰,再戳了戳那个兼职铁皮锅两侧的挂钩提手,说“这可真方便。”
“是,不过煮开后,要小心提手,很烫。待会我来拿。”他不知已经锤了多少下咖啡豆鼓包,接着先两手握着枪管,让枪托顶在地上,站直腰歇了一口气,就像是拿着锄头劳作过一番后休息的样子。
只是不到一会,他就重新端起步枪,转而用枪托压着咖啡豆鼓包,旋转着枪身研磨起来。
看他一脸严肃作业的样子,估计花了不少力气,真是不容易。
“辛苦啦,凯尔同学。”我还蹲在地上,瞥见水壶里的水开始起了泡泡,便继续看着出力研磨咖啡的他,不禁感慨一声“看起来很熟练的样子。”
“嘿……某种程度上说,跟面粉蛋液搅拌差不多嘛……就是这把‘打发器’大了点,‘面粉’也硬了些!”他笑着抬手抹过一把额头,及接着作业。
瞧瞧他,好像干得更欢了。真怕他用力过度而不小心脱手!还好他先下了刺刀。
待得锅壶中的水热气腾腾地欢跃冒泡时,感觉那些咖啡豆也应该被碾碎得差不多,我就让凯尔停下来休息。
是时候准备冲咖啡了。
接着,我打开折叠滤架,正好把它架在铁皮咖啡罐上,然后在架子上铺上滤纸,形成一个漏斗形滤器,再让凯尔放一些碾碎的咖啡豆在上面。
嗨,一些就好!我也怕苦……
好了。
不待我再说什么,凯尔也懂得做什么。他从背包里搜出手套戴上,拎起方形小锅提手,左手两指顶起锅底,稍稍一倾,便将滚烫的热水倒入漏斗滤架。
透过滤纸如小瀑布般洒落到底下咖啡罐里的,就是颜色较淡的手磨咖啡。
没办法,因为放的咖啡豆也少一些,而且研磨颗粒度肯定没器械好,不过也很不错了,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香,让平素少喝咖啡的我都觉得颇受吸引。
但是,还少点东西……啊,杯子也在蕾雅那里。
“你用我的杯子吧。”凯尔大概发现了不对劲,将步枪靠在石台边,再从背包里搜出一个带把的银灰色小杯子,倒出一杯咖啡递给我,剩余的则倒到他刚刚用来煮水的锅壶里。
“好的,谢谢。哦……等等。”我转身拿起糖包,拆开三包后,全部倒入他那锅壶的咖啡里,两包给了自己。
哦,只剩下最后三包了,省着点。
“试一试?”我双手端起杯子靠近嘴边,又看着他说了一句。
“好……”他也拿起锅壶到嘴边,但似乎还犹豫了一下,最后竟是闭着眼喝了一口。
哈……
“怎么样?”我笑着问他“甜吗?”
“可以呀……不苦的,蛮香甜……嗯,跟上次都不一样呢!这是哪里的黑咖啡啊?”他总算舒展开眉毛,表情颇为惊喜,接着又喝了几口。
“这就是紫樱咖啡馆的招牌,沃伦老板的力作。”我笑着也喝了一口。
既然有凯尔“试毒”在先,那自己就放心了。
果然,还是淡一点好。嗯,挺香的,又不至于太苦。
现在想想,其实就是沃伦自己重口味吧……
“咦……是一样的咖啡豆吗?”他有点不敢相信的样子。
“不知道呢?也可能是加糖的姿势不对吧。嘿……”我又笑了笑,看着一脸疑惑的他,也不再说什么,只是静静的地品味着这杯香醇的清晨咖啡。
跟接着,再咬过几口压缩饼干,感觉像是吞咽过一堆香脆干粉末后,渐渐就有点饱腹感。
真是难得一次的山间小憩,但马上我们也得出发了。
乘着这会空闲,坐在这座石台长椅上,感受着暖暖的阳光和柔柔的晨风,闻着空气中的咖啡余香,就像在接二连三的紧张、焦虑和恐惧中寻着极为难得的松懈一刻。
只是再多一分钟……就好。
真奇怪啊。
刹那间,好像对某一刻普通日常时光的渴求,是不是在哪个时候、哪个地方,与哪个人一起时,也曾有过类似的心绪……?
“就像……不是第一次来过这里一样。”我喃喃自语着,便在迷迷糊糊中,任凭心中所想脱口而出。
呀……
“是说……不像是第一次这样翻山越岭来到某处神奇的地方吗?其实,我也一样……”凯尔好像是误会了我的意思,但他的回应却似乎也藏了什么往事。
“啊?什么?”我一时也没听懂他的意思“你……来过这里吗?”
“不是这里……是我们镇上郊外的某个山下啦。”凯尔将盛着咖啡的锅壶放到一边,双手相握着放在大腿上,接着又看向我“应该是我们还很小的时候。”
“我们?”我顿时有点愣住,一会后才问“月铃镇郊外的山下?我和你?小时候……?”
“对呀……你可能不记得啦。不过,我自己也记不太清楚了。”凯尔说“那时候我们都是小孩子……那座山里好像也有山洞,里面嘛,就像我们刚刚走出来的那个地方,遍布着黑色石头之类。”
山洞……黑色石头……?黑能晶矿石?
咦……他是在说月铃矿区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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