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后,雪絮逐渐变成一团团雪绒,伴随着沙沙沙的雪籽声。
盛微宁透过车窗往外头看了一眼白雪皑皑的街景,瞳孔倒影着纯洁的冰雪,睫毛簌簌,笑容显得缥缈清灵:“啊,很难得晚上见到这么大雪。”
身后无人应答,盛微宁偏眸,撞进程晏池深晦不明的双眼。
两个人的视线静静缠绕一会儿,车厢特别安静,只能听见雪花声,外面间或行驶过的车声以及各自的心跳声、呼吸声。
温润暖气扑在脸颊,时间流淌,静谧氛围被渲染出若有似无的暧昧。
盛微宁率先移目,眼睛落他右手,嘟了嘟下唇,目光搜索几秒,从小桌子的二层找到医药箱,又把韩闵送的饭盒拎到桌面。
“吃宵夜吧,酒楼大厨地地道道的r国人,放平时,吃一份得好几百。”
坐车椅擦药不方便,盛微宁索性坐在车毯上,手里拿着棉签与软膏。
见状,程晏池左手打开饭盒,瞥眼里面的寿司,眼波微微动了动。
寿司两份。
其中一份有胡萝卜,另一份没有,但后者明显被筷子挑过。
他若有所思看向盛微宁:“不怕衣服弄脏?我记得你这衣服今天刚穿。”
“我未婚夫有钱,我让他给我买。”
盛微宁低头,细心的为他上药,闪烁棕色光泽的长发顺着肩膀滑落,若即若离拂过程晏池腕骨,像柔软的羽毛轻柔刷过心房。
烫发之后,发质不会那么柔顺,触感微硬,可程晏池每次触摸都觉得很软,如同盛微宁这个人,收起刺的时候在他面前,仿佛一根棉花糖。
“今晚怎么承认我是你未婚夫了?”
程晏池信手执起筷子,方向自寿司转到鳗鱼饭团,光影交错俊逸眉宇,他长长的眼睫遮住眼底漫漫墨色。
余光轻浅一扫,盛微宁食指的素戒被灯影氤氲得柔和:“应欢设计的?”
“不是,我离开利兹就戴了,哈拉巴斯机场买的,纪念我们分手。”
盛微宁撕开创口贴,贴到程晏池因为打人擦伤的手背:“好歹白月光,当时决定要留点什么,就那么巧,戒指内部刻着伦敦眼的标识。”
她将戒指取下递给程晏池。
光线明亮,程晏池定睛一看,戒指设计得精巧。
大概邻国景点的关系,内层确实印刻着伦敦眼的微缩景象。
“什么脑回路。”他漠然嗤笑。
留下棉花娃娃,带走领带夹,留下情人锁,又自己买这玩意儿。
跟别的女人相比,太他妈不一样了。
盛微宁重新戴好戒指,没抬头,脸庞平静,语气稀松平常:“你记得我当年的要求吧?我结婚,要粉钻,要华丽的婚纱,喜宴不能太低调。”
“虽然我们结合肯定困难重重,不过越来之不易,越刻骨铭心对不对?”
闻言,程晏池清俊的轮廓浮出动容,他沉默片刻,盯着盛微宁发旋,勾唇笑笑:“你是鲍鱼参翅养出来的千金,当然不能委屈你。”
其实“千金”用盛微宁身上挺讽刺的,尤其得知她在姜家的不堪遭遇过后,然而,这也恰恰说明程晏池心里没半点疙瘩。
程晏池看着盛微宁,一时间是很难想象那个拿水球砸他活泼娇纵的小丫头在那种扭曲的环境中怎么成长,怎么带着妹妹活下来的。
一枚鳗鱼饭团凑到嘴边,盛微宁自如张口吞咽了。
“律师要我们庭外和解,曹胜兰那边我去说。”
程晏池垂眸注视盛微宁,俊脸线条凌厉:“打都打了,不和解也无所谓。”
“这里是国内,有些规矩我们得遵守。”
盛微宁收好医药箱坐回程晏池身边,懒懒歪头:“你本来就没错,联诚上市,你是当之无愧的主席,承受太多流言蜚语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