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寒舟的手背有不同程度的擦伤,应该是打人所致,右脸颊的颧骨处同样贴着纱布。
“她人呢?”祁寒舟掀眸看着盛微宁,嗓子哑得不像话,就跟被石块磨过一样。
盛微宁瞥了眼紧闭的房门:“打过针,睡着了,暂时没醒。”
应欢需要人照顾,又不可能临时找护工,所以她与盛微宁一起住总统套房。
祁寒舟魂不守舍点点头,看向卧室,脸庞线条弥散着死灰的僵硬。
他大概想看一看应欢,可脚步却如同被水泥浇注,无论如何都迈不动。
程晏池挂断电话拾步自露台回到房间:“此地不宜久留,最迟后天,我们就得离开这里。”
祁寒舟坐沙发上闷着心思抽烟,没搭腔,一举一动很颓废。
盛微宁知道自己不该多问,可医生交代了,日常相处不能随便刺激应欢,她也不晓得哪里需要忌讳,毕竟这些年她都没陪着应欢。
“祁明渊怎么样了?”
祁寒舟沉默,面庞骤然闪过凌冽的杀气,眼眶顷刻间通红,似乎恨不得生吃了祁明渊。
房间的气氛顿时变得肃杀而压抑,气压低迫到人心口。
程晏池替祁寒舟回答盛微宁:“医院里抢救,反正死不了,阿依莎不能当寡妇。”
祁寒舟唇角抽搐,额边青筋暴起,陡然踹开茶几站起来:“我就该要了那畜生的命!”
程晏池忙拉开盛微宁免得被误伤:“他身份不一般,你要他命容易,后果却不堪设想。”
盛微宁眼波闪烁,狠狠心开口:“他到底对应欢做什么了?”
做什么了?
祁寒舟咀嚼这四个字,脸色阴黑可怖,气息粗重,眼底翻涌的血色差点溢散眼眶!
回想裴嵩说的每一句话,祁寒舟悔不当初,心痛到脊椎都差点直不起。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被拉长得异常沉寂且难熬。
盛微宁与程晏池皆是无言,默然睨着祁寒舟缓慢地消化懊恼痛苦的情绪。
良久,祁寒舟去皱巴巴的裤袋摸烟盒,摸半天,摸出一只空的盒子。
程晏池垂眸,倾身将自己放茶几原封不动的烟盒与火机推过去。
祁寒舟动作微顿,抬头,感激地看程晏池一眼,随后撕开玻璃纸迫不及待拿了一根。
“当年……应欢被祁明湛找的行凶者撞进海里,是祁明渊的手下及时赶到救了她。”
盛微宁清澈的眸光立时冷如寒刃,原以为应欢坠海之前就被掳走,没想到顾雅筠还是险些害死应欢,余光无声掠过神情寡淡的程晏池,她垂身侧的手握了握。
祁寒舟的烟叼唇边,细看,点火之际,手有些发颤,火光跃上烟蒂,烟雾模糊他的脸。
“祁明渊这两年一直关着应欢,最开始应欢也逃跑过,可人生地不熟,每次都被抓回来,祁明渊对她究竟做了什么,没人知情,但事后应欢反常的举动越来越多……”
“久而久之,应欢不逃了,精神状况日复一日差劲,直到孩子被祁明渊亲手打掉。”
祁寒舟喉咙发紧,无数次难以为继,提起那个早夭的孩子,他忽然撑着额头叹了口气。
“宝宝……”盛微宁惶惑地捂住嘴,眸底漾起涟漪,不敢置信望着祁寒舟:“几个月没的?”
哪怕没做过母亲,盛微宁都觉得自己能理解应欢彼时多害怕,多绝望。
如果坠海时就受伤流产恐怕还好些,可应欢流落他乡的那段时日,全凭孩子给她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