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微宁当然知道程晏池没开玩笑,哪怕两年前不确定,现在也相信了。
就算是情势不明朗的两年前,盛微宁也始终没怀疑过他的感情。
“你当初离开我的时候,真没抱半点破镜重圆的希望?”
凉漠的手指忽而抬起盛微宁下巴,他目光偏转,单手夹着烟搭在车窗外,另一手桎梏住女人,漆黑的瞳眸被镜片衬得清冷克制:“我要听实话。”
盛微宁抿唇,睫毛颤了颤,迎视着程晏池深暗如海的眼神,心神霎那间被吸附到他眼中,她于那片看似平静的海洋下发现了波涛汹涌的暗潮。
“我当时真不觉得我们还能在一起,你妈的死,应欢母子的丧命,对我来说,是最没办法放弃的心结,尤其后者,如果我能勉强催眠自己上一代恩怨与我无关从而动摇决心要你,可应欢母子却的确是因为我出事。”
“周继业的出现更加坚定我的想法,当我孤身面对他们的时候,我终于意识到我们的差距有多大,并非身份的悬殊,而是我们的隔阂太深。”
盛微宁忽略下颌逐渐加重的力道,一双水眸清凌凌如浸过的冷琉璃。
“远离利兹那晚,我就已经决定放弃你了,永远不再见你,我对周继业也这么保证的,你了解我素来说到做到。”
程晏池没做声,一瞬不瞬盯着盛微宁,左手蓄了长长一截烟灰,烟蒂快烧到手指,他的思绪被股力量强大的卷风残云翻搅,情绪暴戾而急躁。
“可是……”
盛微宁闭闭眼,肤色白净,唇角扯出一点淡薄的笑,凄清的夜色里看不真切弧度,却犹如午夜缓缓盛放的幽昙,瞬时惊艳程晏池的神思。
“你找来了,这不算我言而无信,是你不肯放弃我,假若连梁家出面都不能阻止你接近我,还有什么能改变你的主意?”
程晏池喉结滚了滚,深邃的眸荡开浅浅涟漪,指腹转而揉上盛微宁唇珠。
“嗯,是我不放弃你,我在你手里吃了大亏,你父母还欠我公道,我怎么能随便放弃你?哪怕我不报复你,也要把你永远留在我身边,上一代的仇恨注定没办法再一报还一报,可我们的纠葛没那么容易结束。”
“那就祈祷应欢还活着吧。”
盛微宁拿开程晏池的手,晶莹的瞳孔光泽剔透,她偏头,双眼流转熠熠的辉光,又笑了笑:“周继业希望我尽快结婚生子打消你对我的念想。”
程晏池的手顺着她胳膊握住腕骨,流连一会儿,随意将烟收拢掌心生生摁灭:“你很聪明,挽救了两个人的命运。”
顿了顿,他似真似假补充:“我不会帮其他男人养孩子。”
“难道我又会轻易替男人生孩子?”
时间不早了,盛微宁这一晚上大悲大喜,累得慌。
她抽出自己的手,准备推开车门。
身后忽然响起置物盒翻动的声音,程晏池漠漠启唇:“回头看看我。”
盛微宁不由得斜眼,车门依然打开了一半。
程晏池将一只小巧的四方盒抛给盛微宁:“七夕礼物。”
盛微宁本能接住,愣了一秒,随后恍悟程晏池说的是两年前的七夕。
程晏池淡声:“原本打算过些日子给你的,今晚气氛不错,你也还算听话。”
“水晶?”盛微宁好奇地摇晃盒子,脸庞弥散薄薄的笑容:“我记得你说过。”
“比原定日子迟了五天。”
程晏池漫不经心扫眼礼盒,唇畔泛起乍暖还寒的纹路。
五天而已,盛微宁就跑得无影无踪。
彼时程晏池差点把它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