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中,峻石老先生的国画拍卖会连同画展如期举行,时间定于晚上七点。
许是为了营造东方神韵的氛围,去参展的女士大多穿旗袍。
盛微宁洗完澡,上过淡妆,换了条缎面苏绣修身旗袍,无袖,立领,珍珠盘扣,肩头手工刺绣的紫金蝶栩栩如生,灵动而优雅,完美包裹每一寸娇柔曲线。
宋云梦见到云鬓轻挽的盛微宁翩跹下楼,顿时眼前大亮:“要我说,咱们国家的旗袍才是最能体现女性婉约古典美的服装之一,比礼服裙强得多。”
旗袍很考验女子的气质与身段。
以前总有人说年轻女性穿旗袍显老,无非是没挑对旗袍又或者本身条件欠佳。
盛微宁无论穿什么都没不合适的苦恼,她能驾驭各种风格,天生的衣架子。
宋云梦看眼盛微宁脚下七公分的包头高跟鞋:“鞋选得不错,不过下次穿旗袍,如果走路多记得换双绣花鞋,反正你个子本来就高。瞧瞧,这都快180,以后找对象肯定得找个比你更高的还不介意你爱穿恨天高,营里出来的就很般配。”
盛微宁一笑置之,宋云梦保媒拉纤的习惯又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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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六点,灯火辉煌。
司机将盛微宁送到展厅门口,抬眼瞥,各界的名流云集,豪车排成长长一列。
盛微宁并未急着下车,在跟同事聊微信,莹润的珍珠耳环不时掠过耀眼暗光。
过十分钟,她不疾不徐理了理旗袍的开叉,拿起自己的小包斜身落地。
绚烂的霓虹闪烁,人声鼎沸,夜色里漂浮着桂花的甜香,有股纸醉金迷的况味。
盛微宁婀娜的剪影为迷醉夜景增色不少,步态娉婷,许多目光暗暗流连过她。
“微宁?”一道慈祥的声音冷不丁从斜后方响起。
盛微宁止步,转身之际,瞳眸微露讶异,眼底的异色已经被敬重取代:“洛阿姨。”
洛秋一身旧式黑底绣玉兰花旗袍,长发以青玉簪固定,笑颜婉丽:“你蒋伯伯刚打电话给我,要我多照应你,没想到在这儿遇见你,省得我再四处找你。”
“蒋伯伯恐怕是担心我第一次来这种场合不适应,劳烦您挂念。”
盛微宁缓步上前,笑得温恬动人:“一段日子不见,洛阿姨又年轻了。”
“嘴真甜,怪不得老蒋两口子那么疼你。”
洛秋的丈夫是文旅局一把手,她自己又是个颇有名气的油画家。
盛微宁柔声与洛秋寒暄两句,洛秋晓得她会油画,拿出一张门票给她:“抽空去。”
洛秋不日将开办自己的个人展。
盛微宁心念转了转,认真应诺:“我一定到场。”
洛秋因为取门票的关系没拿稳展厅的入场函。
凉风吹来,头顶的桂花瑟瑟摇摆,掉在地上轻薄精致的入场函卷着零星花瓣被拂到不远处。
洛秋懊恼地低呼一声,盛微宁忙道:“别急,我帮您捡回来。”
入场函在盛微宁的视线中悠悠荡荡飘到一辆加长车的车轮边。
盛微宁的旗袍开叉高度适宜,多一分显得轻浮不端庄,少一分则太保守古板。
她穿安全裤不担心走光,高跟鞋也从没低于六公分,所以从容弯腰捡起。
停放的车子贴着车膜,盛微宁不经意扫了下,便淡然敛眸拍去入场函沾的灰尘。
“总裁……”
贺章看着窗边亭亭玉立的女人,目光征询地移向后视镜。
有缘千里来相会,程晏池还没正式现身,盛微宁就自己送上门了。
程晏池英俊的五官漫过荼蘼暮色,散漫地坐着,长指支额,侧眸凝视盛微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