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柔绵软的女声轻叩耳膜,带着娇嗔,仿佛春夜喜雨,又宛若冬晨沙沙的薄雪。
简短的四个字漂洋过海撞进心底,一笔一划盘旋,震颤出悦耳的余音。
程晏池松了松领带,单手抄袋长身玉立在落地窗前,镜片映出万家灯火的光景,勾唇,眉宇间的暖色交掠而过:“这么乖,不像你的风格,看来肯定做了亏心事。”
盛微宁睫毛翕动,头顶疏剪的灯光扑进眼珠,鼻梁打落一道浓重的阴影渗透心扉,闭闭眼,她换方向盘腿坐着,漆黑长发遮掩温净面庞,语调依旧轻快。
“说句好听话就能换回一堆金银珠宝,傻子才会不乐意,而且还附带一个超级大美男给我睡,多划算,所以我说真的,你赶紧回来,免得我独守空房,想你。”
程晏池光听着盛微宁吊儿郎当的语气就能想象出她此刻的模样,一定是盘着腿,五官狡黠地把玩头发,眼底的光芒比碎钻更耀眼,通身说不出的灵气。
“你这张嘴,我找个机会帮你镶钻。”
“可以的,说明我值钱。”
盛微宁忍不住斜眼扫向程晏池还放在床头柜的袖扣,目光闪了闪,哼哼唧唧:“那你以后不要亲我了,等着被戳死。”
程晏池的唇尾几不可见撩起微末笑意,眺望远处星火灿烂的景致,思绪千回百转,俊脸弥散着一层迷离微芒:“我想亲,谁能拦得住?总有其他办法的,不着急。”
盛微宁品出程晏池这话暗藏玄机,心脏骤然被突如其来的冲动席卷,她顿了顿,脑中回放周继业犀利的警告,手插进发丝按住隐隐作痛的头皮,勉强挤出笑容。
“程总裁无所不能,你要不也给我来句好听话?”
程晏池清俊的身形斜倚着窗户,眸光懒淡地瞥了眼大厅觥筹交错的热闹,突然觉得很吵,让他提不起享受声色犬马的兴致,但又很清静,内心涌动着安宁。
“你别用包养小白脸的语气来对我颐指气使,不然等我回去你就知道厉害。”
盛微宁不以为意地撇撇嘴:“那你还是永远不要回利兹,钱够我花就行了。”
程晏池缓缓直起身,狭长眼尾蕴藉风流,冷哂:“你再说一遍试试?”
“你要我说我就说,我偏不如你愿。”
盛微宁尾音娇俏地撩过程晏池耳廓,忽然站起来,在房间走来走去。
她也不懂自己究竟要干什么,就是感觉胸腔很堵,需要不停走动来分散精力。
这大概跟吃饱太撑便会散步消食是一致道理。
盛微宁拿起那副袖扣定定看着,轮廓寂然,嬉皮笑脸地强调:“你别回来算了。”
程晏池短发下的眉眼风平浪静,对盛微宁没心没肺的德行一向以凉薄二字评价。
同样冷清的男女在一起,要么排异,要么反噬。
“我不出现,好方便你和林清栩眉来眼去给我戴绿帽子?”
盛微宁一本正经教训程晏池:“你对自己真是太缺乏自信,我貌似很早就说过,女人假若得到过最优秀的男人,其他男人就再也看不上眼了。”
话落,氛围诡异地滞住,两个人不约而同沉默。
宁缺毋滥无非就这么回事。
各自轻浅的呼吸声交融电磁波,心口攒出别样的悸动。
盛微宁刚想开口结束通话,程晏池淡声道:“还有生意谈,我先挂了。”
难言的愁绪伴随不舍猛然纠结着脏腑,盛微宁前一秒还希望快点结束不尴不尬的情境,这一秒却无所适从,可言语仍玩世不恭。
“你做男朋友太不上道了,也就十分钟而已,广告推销都没你敷衍。”
女人娇软的官方吐槽像羽毛刷过,惹得程晏池心痒,一股饱满的情愫沸腾深邃眼底,溢出不露痕迹的温柔,薄唇轻启:“会早点回去的。”
他想起盛微宁除夕那段日子曾孤零零住伦敦的庄园,重申:“没敷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