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六月造访利兹时,诺曼庄园的薰衣草已经染出一片浪漫梦幻的深紫。
花束被灿烂阳光镀上淡金色,米白连衣裙清落拂过,馥郁的花香久久未散,形成飘渺紫雾萦绕着周身。
盛微宁戴太阳帽半蹲在花海里帮佣人收割薰衣草,果农养的萨摩耶围着她转来转去,时不时咬口裙角撒娇。
她忽然起了玩心,随手将编织的花环套它头顶。
萨摩耶很不爽,摇头晃脑,后退一步,举着的爪子在盛微宁佯怒表情的震慑下又乖乖缩回去。
见此情景,佣人们忍俊不禁。
盛微宁偶尔会住到程晏池的庄园。
她性格稳重大方还特别好相处,佣人都喜欢她。
“盛小姐幼儿园毕业的?捉弄一只狗还能玩得这么带劲。”
微风突然送来一管清冽的男声,稳重足音停驻不远不近的地方。
盛微宁含着不满回头,程晏池挑眉一笑。
两人相隔四五米,四目透过绚烂日晕相撞交汇到一处,斑斓蝴蝶掠过余光盘旋在花田。
盛微宁拉了拉帽檐,眼角斜乜,上扬的樱唇噙着弧度:“它比你好多了,懂得逗我开心。”
程晏池看眼卖萌的萨摩耶,不怒反笑:“别仗着我宠你,就对我出言不逊。”
最近工作量大,程晏池确实没怎么陪着盛微宁。
她也不需要他陪,每天忙着结业,顺便安排回国事宜申请各种证。
可听到盛微宁预备去伯明翰参加野营,程晏池果断出手破坏了。
盛微宁恼得找他算账,他理直气壮地回答:“你马上就要回国,陪陪我。”
彼时,他坐书房中吞云吐雾,眼神覆盖轻薄白雾,显得徜恍朦胧。
男人静静看着她,目光极专注,寒漠轮廓弥散若有似无的孤独与疲倦。
那相对紧绷又松泛的瞬间,盛微宁忽地失语。
她一直担心程晏池不会允许她回国甚至背地里耍手段阻挠。
但听见他亲口许诺,纵使有点惆怅,更多的终究是如释重负。
他们想跨越千山万水彻底结合,彼此总归差了孤注一掷的勇决。
志同道合,是默契,亦是妥协现实后的无奈。
收敛纷乱的思绪,盛微宁扭过头不再理会程晏池。
程晏池望着盛微宁沉静的侧颜,瞳孔微微散光,倏然想到前阵子试图在盛悦病情上动手脚挽留她的念头,并且还真付诸行动了。
主治医师告诉他,盛悦的病况康复得很好,故意拖延只会再度恶化。
大概这便是耽于情爱的副作用。
曾经的他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如今却瞻前顾后。
盛微宁着急回国,他懂她的想法,不过……
程晏池意味不明地笑,缓步走过去,手掌握住盛微宁胳膊将她捞起来。
“花花草草有什么好弄的,我带你去玩点新乐子。”
盛微宁脱下手套交给佣人:“玩什么?不工作了吗?”
“玩你啊,活色生香的大美人比冰冷呆板的数据更有趣。”
说着,程晏池直接把盛微宁给公主抱了。
“少贫嘴,三十岁人了说话没个正经。”
盛微宁环住程晏池脖子,心血来潮,摘掉自己的太阳帽盖他头上。
粉紫蝴蝶结飘带礼帽散发着柔美的女性化气息,程晏池瞬时脸黑如墨。
其他佣人面面相觑也都露出善意的微笑。
盛微宁畅快地笑出声,眼瞳折射晶莹剔透的明光,映着程晏池俊脸。
她单手比出兰花指,勾眼,学着粤剧唱腔:“程大美人,你今年贵庚呀?”
容色娇媚,五官清艳,婉转甜腻的戏腔宛若春风由西向东嬉闹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