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晏池喝了不少酒,醇烈的酒混合炙热的呼吸渡给盛微宁。
男人的吻不复以往温柔轻挑,反而凶狠悍然,根本不容半分抗拒。
她被迫接受,很快便神思酽酽,纤指抓着他腕骨,眼尾渐次晕开妖娆斜红,意识不受控制地流失。
直至那只骨节分明的手习惯性扣住她的手腕,无限亲昵胛戏着摩挲。
日不落酒店的偶遇、寒夜苦等他的寂寥以及不愿展现人前的些许委屈顷刻间皆化作冰凉的针,猛然扎进混沌的脑海,她顿时清醒不少。
“烦死了,天没亮还让我睡不睡觉?”
盛微宁恼怒地推开程晏池,抱着枕头滚到一边继续呼呼大睡。
尚未闭上眼,程晏池又强势地把她拖进自己怀里牢牢桎梏,特有的清冽气息无孔不入渗透肌肤,他哼笑,薄唇含住她的耳珠轻声耳语:“既然都醒了,你还睡什么?我想你。”
盛微宁听懂他的潜台词,撇撇嘴,置若罔闻地坚持装死。
反正他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程晏池现在也不晓得怎么回事。
哪怕盛微宁偶尔闹闹小脾气,他都喜欢的不得了。
以前盛微宁故意曲意逢迎,他喜爱她眼角眉梢的狡黠算计,沉醉那份乖张放荡的风骚,欣赏她杀伐果断的毒辣。
如今盛微宁又温柔又泼辣又娇蛮,还不乐意对他殷勤讨好,他甚至比在镜海更迷恋她的魅力,真的如同饮鸩止渴,得到一部分还渴望更多。
兴致上来了,不逗逗她肯定不行。
他渴望她。
明知天堑无涯,可高浓度的酒精下肚烧得五脏六腑都能起火的时候,他还是……
迫切地渴望回到她身边。
程晏池再度倾身,不顾盛微宁的挣扎重新把人搂胸前,就像疼小孩子一样宠溺地拍拍后背。
沉默一会儿,他深邃的眸凝聚她小巧的侧脸,随即转开,眸光闪了闪,慢条斯理抚摸她的黑发,低沉解释:“对不起,我昨晚临时有非常重要的跨国会议开,手机中途没电的。”
盛微宁的温凉脸颊被黑发遮挡,非自愿埋首他锁骨处,半边面颊恰好枕在那枚月牙状印记。
脸蛋触碰到凹凸不平的疤痕,她冷笑,心底戾气翻涌,突然迸发再咬一口,让他瞬时血肉模糊的冲动。
可最后,也不过是嘲讽弯唇,眼底冰晶凛冽的暗涌悄无声息平静。
这大概是程晏池能想到的最好的谎言,哪怕破绽百出。
但他们彼此心知肚明,过程无所谓,只是需要一个能粉饰太平的借口罢了。
真意外,程晏池也走到学狗血剧男主的地步。
深深浅浅的阴翳碾压过盛微宁眸底,她倏地感觉索然无味。
程晏池不言不语,垂眸盯着盛微宁白净的侧颜,锐利眼神萦绕,莫名很紧张,怕她不信或打破砂锅问到底。
其实他比谁都深知盛微宁精明的个性,她哪是那么好糊弄的女人?
静待几秒钟,盛微宁匀停的呼吸绵绵喷洒他颈窝。
竟是……又睡着了?
程晏池紧绷的那根弦骤然松懈。
昨夜大雪纷飞,屋子里的暖气很足,纱帘外的夜色极黑,浓重欲滴。
程晏池保持着刚才那个姿势,心口忽冷忽热,眼眸深处肆虐寒霭。
近乎死寂的安静包裹他,空气溢散蚀骨的凉意。
脑子里浮光掠影,诸多刻意遗忘的片段像广袤的海水干涸枯竭,露出从未显现于青天白日的锋锐乱石,踩上去,双脚全是斑斑血迹。
顾雅筠凄然的诘问一句又一句回荡耳畔,能充耳不闻吗?
不能的。
只是在那片棱角尖利的乱石堆走一步,他便再难以为继,跨不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