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在恒远共事过,贺章对盛微宁的脾性还是有几分浅薄了解的。
“动手术喝柴鱼汤有利于刀口愈合,程先生体质再强健,也流了不少血。”
他不好意思地笑笑,斟酌道:“这里是西式医院,不兴那套,酒店的餐食调料太多对身体不好,程先生单身,我又不懂煲汤,您能不能暂时劳累?”
盛微宁记得贺章也是鲜少长篇大论的人,如今为程晏池九曲十八弯,一番话说得合情合理,客气周到,她拒绝还真不好。
应欢挽着盛微宁胳膊打趣:“贴心的特助,程晏池不给你涨工资?”
贺章讪笑,等盛微宁松口答应。
盛微宁回想程晏池舍身保护自己的场景,淡静的脸孔略有松动:“行吧。”
*
应欢和盛微宁遇险一遭,对她的感情更深了,嚷着在公寓借住一晚。
盛微宁的心情也不太舒畅,需要应欢陪自己聊聊天。
应欢洗完澡躺到盛微宁床上。
偏斜视线,盛微宁正杵阳台对着衬衫发呆。
“你是不是喜欢程晏池?我寻思着,你根本不舍得把衣服洗干净。”
盛微宁蓦然回神,若无其事将那件裸色缎面衬衫挂到晾衣架,神情寡淡:“那么重的腥气,留着做标本吗?我衬衫上礼拜才买的,不少英镑呢。”
“再贵,能贵得过性命?”
盛微宁动作一滞,隐匿暗影的表情不甚明晰。
命,的确是无价的。
无论程晏池抑或……梁婧宜。
应欢回溯昨夜惊心动魄的画面,仍心有余悸。
“我昨天以前还觉得他渣男,可现在对他的评价刷新了,男人花心很正常,他又血气方刚的年纪。”
“你们断了以后,他有别的女人不奇怪,既然他眼下想重新追求你,也没要顾雅筠,反正你们单身,婚约的风波也过去,为什么不交往?”
盛微宁轻柔拉平衬衣,闻言顿了顿,眼里的光芒被黑夜逐渐吞噬,胸口重重起伏,神色像攒着难以启齿的隐秘,哑声启唇:“我妈害死了他妈。”
此时万籁俱寂,女人轻缓沙哑的语气清晰拂过应欢耳蜗,却不亚于狂风席卷,她正在把玩一个陶瓷杯,过度震惊下失手打碎。
盛微宁羽睫颤动,唇尾掀起点弧度,苦涩的,嘲讽的。
应欢错愕失声:“怎么可能?”
她眸光剧烈闪烁,语无伦次:“是误会吗?你不会像电视剧演的那样被抱错了,根本不是盛家人吧?”
“现实很狗血但也没那么狗血。”盛微宁余光流泻讥讽,拿着水盆进卧室,淡声陈述:“盛悦自从查出sma基因,我就验过血型。”
“盛志豪、赵雪竹是我的亲生父母。”
盛微宁轻声呢喃,她寂然立足壁灯边,橘色光影甚至穿透了透明脸颊。
应欢还没见过盛微宁如此饱受打击的模样,心痛地抱住盛微宁:“到底怎么回事?你先讲给我听。”
盛微宁简明扼要叙述一遍,含着苦意的面色遍布感慨:“我曾经不信宿命,现在倒不得不信。”
“那程晏池究竟什么目的?报复你?玩弄你?还是……”
应欢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揣测吓着了:“他要你把自己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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