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大少爷和大少夫人还在世，大小姐每年会跟着大少爷和大少夫人会老宅一两次。

司机和聂征大部分人一样，不管面上多么恭敬有礼，其实打心底里是看不起大少夫人和大小姐的。

大少爷多好的人啊，没遇到大少夫人之前，对家里老爷子老夫人别提多孝顺，从不让两老操心，爱护兄弟，对下面的佣人都很好。

遇到周礼之后，仿佛被人灌了汤，好像压制多年的叛逆一夕之间冲破禁制阀门，来势汹汹势不可挡。

从来温和的人和父母爆发前所未有的争吵，脸红脖子粗。

强硬了一辈子的老爷子也不是会说软话的人，气急了什么难听的绝情话咕噜咕噜往外冒。

一个固执己见，一个不肯服软，本来好好的父子生出隔阂。

大少爷更是带着大少夫人直接离开桓城去了隔壁省，只有过年过节会回来一趟。

不管心里对大少爷和大少夫人如何评论，司机一开始却是对大小姐没什么恶感的。

他是聂家的司机，为聂老爷子开了二十多年车，算是老爷子信任的人。

他心中自有一套准则，主人的家事绝不轻易掺和。

但从前的大小姐给他的感觉实在太登不上台面了。

大少爷和大少夫人在的时候，每次都紧紧跟在父母身边，胆小，沉默，木讷……与所有人心中明艳、落落大方的大小姐形象相去甚远。

据说成绩不是特别出色，更没什么拿得出手的才艺。

作为曾经目睹过惊才绝艳的大少爷长大成人的人，司机无法不生出失望的情绪。

他有时候总忍不住地为大少爷感到可惜。

大少爷若是听从老爷子的安排，接手公司，然后娶一名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生出的小孩可以享受最好的教育资源，可以从小接触更广阔的世界和更优秀的人，一定可以培养出非常优秀的继承人……

如此也不怪老爷子更喜欢旁支的几位少爷小姐。

想起大小姐往常去老宅的表现，司机几不可见的摇摇头。

车子平稳地驶进车流，向着目的地驶去。

司机操控着方向盘，思维发散地想到刚刚见到的大小姐的那一面。

看起来倒是比往常精神多了，整个人明亮许多，仿佛……仿佛变了个人。

司机暗暗思忖道。

正好遇到十字路口，前方红灯亮起，司机操控车子停在白线外停下等待指示灯变成绿色。

等待中，司机视线一飘，落在右侧的副驾驶位。

那里坐着自己此行的目的。

聂家这一辈的大小姐。

一个不受宠不受重视的大小姐。

噢，如今还要加一句父母双亡。

一个十多岁的孩子，骤然失去父母，撑在头顶的庇护轰然倒塌，要独自面对世界的狂风骤雨和丑陋险恶，心里一定忐忑无助又害怕吧。

尤其大少爷与大少夫人一去，她身上继承的遗产也足够让人眼红。

要知道，聂家除了老爷子这一支，还有其他的兄弟。当初老爷子要来桓城时，那些兄弟可是都出了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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