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在一天天的度过,记忆中的小夏目和浅井真绪也在长大。
三个人就像过客一样目睹着这一切……夏目直树的怀中一直抱着真绪陷入沉睡的灵魂。
因为浅井真绪的出生,浅井阿姨辞职赋闲在家当起了全职妈妈,所以浅井真绪也就失去了申请保育园的资格。
时间匆匆而过,转眼间小家伙已经长到了三岁,也到了该上幼儿园的年纪了。
这天清晨,吃过饭之后,浅井月以出去玩的借口领着浅井真绪去了镇上。
镇子离着村子不远,走路也就二十多分钟的脚程,开车的话过几个路口、路过一片枫树林也就到了。
“麻麻,我们去哪呀?”
显然小真绪是已经走累了,要不是被浅井月拉着小手,估计已经蹲在地上说什么也就不走了。
即便如此,小家伙也很是不高兴,瘪着嘴,走两步就闹别扭,花了快一小时她俩才从家里走到镇上。
可浅井月一点都没有不耐烦的神情,她虽然第一次当妈妈,可是能跟女儿一块出门,仍是她觉得这辈子最幸福的时光了。
浅井月蹲下来看着小真绪,轻轻把她抱起来。
三岁的孩子已经有些分量了,女孩子偏瘦一些可也有二十多斤。
磨蹭了一路的浅井月抱起女儿来喘着气,也有些累了,可脸上的表情依然神采奕奕,好生哄着女儿。
“我们去找直树哥哥玩好不好?”
原本十分不乐意的小真绪闻言立马就高兴起来了“去找直树哥哥玩!”
跟在母女身后的小富婆揉了揉自己的小腿,噘着嘴看起来比年纪尚小的浅井真绪都不乐意。
她最讨厌长途跋涉了。
从小娇生惯养的她去哪都是车接车送,再不济坐个地铁也行,东京的地铁线四通八达,哪里会有需要在路上磨蹭一小时的时候?
可这里是十年前的北海道,还是偏僻的乡下,别说是地铁了,就连电车路线都没办法涵盖整个札幌。
“喂,我们还有多久才能走到啊?”
小富婆用手指戳了戳夏目直树腰间的软肉“你的幼驯染有她妈妈宠着,你现在也宠一宠我好不好?我妈妈不在这里,先现实中我也没有妈妈了。”
这话听的一旁的学姐怪心疼的,心里一揪一揪的难受。
她父母双全,从小就有一个幸福的家庭。
自从听说雨宫学妹在自己刚懂事不久就失去了母亲之后,她对雨宫千鹤除了感情上的敌意之外,其实更多的便是同情了。
即便是在感情一事上,向来攻击性不强的学姐,也从不主动攻击雨宫千鹤,大部分时候都是雨宫千鹤挑衅在先,她才会给予反击。
于是善良的学姐看向夏目直树,这时候她反倒希望亲爱的直树君能给小学妹一点点的关爱了。
夏目直树一只手抱着已经止住消散趋势的真绪灵魂,另一只手轻轻放在她的头上,宠溺地揉了揉。
“以前你都是把阿姨的事情藏在心底,谁也不说的。”他出声安慰着雨宫千鹤“现在你已经能坦然面对这件事,能亲口说出来,说明已经放下很多了。”
“你也是很辛苦了啊!”
感受着头顶的轻抚和这看穿心扉的安慰,雨宫千鹤觉得心里暖暖的,像是小猫咪一样享受着温暖的大手,居然还有主动在他手心蹭一蹭的趋势。
只不过小富婆仍是傲娇的性子,想蹭又怕被看出来,蹭的幅度就小小的、弄得夏目直树手心痒痒的。
“所以,我们还有多久能到?”雨宫千鹤赶紧转移话题,生怕连这小小的磨蹭也被看穿了去。
夏目直树倒也诚实,反问“去哪?你不告诉我去哪,我也没办法告诉你还有多久能到。”
和泉澪在一旁略有疑惑“诶?昨天咱们在浅井家里的时候,浅井阿姨和浅井叔叔不是说好了今天带着小浅井送来幼儿园吗?”
小富婆也补充道“还说了跟你爸妈商量,送到你读的幼儿园来,彼此也有个照应……也就两分钟之前的事,你忘啦?”
梦境里过了一天,实际上在三个人的体感中也就几分钟之前的事情。
夏目直树若有所思“幼儿园啊!那下个路口就到了,不要心急。”
小富婆盯着他的眼睛看,眼睛一眨也不眨,十分认真。
夏目直树被她看得有些发毛,也有些心虚,强扯了个微笑“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没有。”小富婆眯了眯眼,摇头。
转而她又看向和泉澪“喂,学姐。”
“怎么了?”
“这周围的一切,你可要好好记住了。”她指着周围的环境,又指着前面抱着小真绪的浅井月“还有他们一家的事情,一定要一点不落的全部记住……就算是替他记下了。”
“这是什么说法,好奇怪。”和泉澪有些不解。
夏目直树随声附和“你这是怎么了?突然说些我们听不懂的话。”
小富婆瞥了他一眼,一摊手“呐!谁知道呢!”
转过一个路口去,在两栋楼之间的围墙里有着五彩斑斓的体育器材和滑滑梯,用轮胎围成的小院子的墙壁上画着各种各样的小猫小狗。
那些埋在土地里露出半截的轮胎也涂成了不同的颜色,此时此刻不少小孩子正排队在轮胎上蹦蹦跳跳,像是踩着石头过河的小鸭子。
按理说小孩子是喜欢和同龄人一起玩的。
但也有些怕生的性子……比如说小真绪。
浅井真绪生来就比较内向,也可能是村子里同龄人只有夏目直树一个,再加上她的直树哥哥一直陪在她身边,导致浅井真绪离了夏目直树之后,其实很怕生。
隔墙望着幼儿园里那么多同龄的小孩子快快乐乐的在玩耍,她反而紧紧趴在母亲的怀里,小手抓着衣服,小脸就露了个侧脸,偷偷打量院子。
“您好,请问你找谁?”
幼儿园里正在带着孩子们玩的老师发现了站在门口的浅井月。
浅井月便回答“我跟你们院长说好了,今天送孩子来报道的。”
“原来是这样!”幼儿园的老师亲切地看向躲在妈妈怀里很害怕的小真绪“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呀?”
“快跟老师说说,你叫什么名字?”
浅井月将小真绪放到地上,幼儿园的老师也非常尽职尽责,直接单膝跪在地上跟她交流“小朋友别害怕,跟老师说说自己的名字吧?”
“我……我叫……我叫浅井真绪。”
“浅井小朋友,跟老师去找小朋友们玩好不好?”老师轻轻拉起小真绪的手,没成想却被她逃也似的躲开了。
只见小真绪一个小碎步就躲到了妈妈的身后,藏在她的腿后边拼命摇头,都快要哭了。
“麻麻,我想回家!”
幼儿园的老师抬头看向浅井月,目光中带着询问。
她在幼儿园里干了七八年了,见过了各式各样的孩子,也不乏这种害怕上幼儿园的。
尤其是第一天来,小孩子喜欢跟同龄人玩是不错,但也更害怕和父母分开。
陌生的环境会让他们产生自己被抛弃了的错觉。
这种时候,老师的作用有但微乎其微,更多的还是需要家长的引导。
“最好您能陪着她先去熟悉一下环境。”
浅井月轻轻摇头,微微一笑回答“这就不用我操心了,其实她有个哥哥在你们幼儿园里,让他陪着我闺女,她肯定就不害怕了。”
“他叫夏目直树。”
“夏目是她的哥哥吗?”
幼儿园老师很显然是知道夏目直树的,一般这种大型的幼儿园,老师只会负责自己班级,也只能叫得上同班的小朋友的名字。
可夏目直树不一样。
整个幼儿园的老师和小朋友,都认识他。
“那这样就好办多了!”
果然,老师在听说了夏目直树和浅井真绪是邻居的幼驯染关系之后,脸上露出了轻松的表情。
“您稍等一下,我去叫一下夏目。”
老师离开了,不多会的功夫,夏目直树就小跑着从楼里出来。
他大老远就看到门口藏在浅井阿姨身后的真绪了。
“真绪!”他挥着手跑过来,手上还有画画弄脏的染料。
刚才他在上绘画课,老师让画自己最喜欢的人。
手背摸了一把头上的汗,弄得额头上也黑乎乎一片,但夏目直树却神情洋溢着高兴,“你也来上幼儿园啦?”
“直树哥哥!”
小真绪一下子就从妈妈身后冲出来,扑到了夏目直树的怀里。
于是小夏目瞬间就明白了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他看了老师一眼,轻轻拍着小真绪的背后,笑了笑,意思是交给他就好。
“我刚才在画画,老师让我画最喜欢的人,你猜猜我画了谁?”他略显得意地问小真绪。
小真绪原本还很焦虑的神情,在他出现之后立马就消失了。
她嘴唇咬着指甲,刚想摇头,又指了指自己“画的是我?”
“那你想不想看看?”小夏目神秘一笑,拉起了她的手。
“嗯!想看!”
“那跟我来!”
他拉着小真绪跑了两步,确保离着教室门口的距离比离着大门口近之后,回头看向浅井月,挥着手“阿姨再见!我会照顾真绪的,放学我带她一块坐校车回去!”
目送着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子进了教室门,幼儿园的老师感慨着“夏目小朋友真是太懂事了,整个幼儿园的小孩子都喜欢跟他玩,小女生们都为了过家家的时候谁当他妻子差点打起来。我们老师也特别喜欢他,有时候生活中遇到不开心的事,他都能察觉到,然后来安慰我们。”
“他不仅懂事还很聪明的。”浅井月看向他们进去的教室,很是感慨“都说三岁看大七岁看老,以后他也会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呢,不知道会便宜了哪家姑娘。”
“我我我!”
小富婆在一旁举着手蹦高“我雨宫千鹤家的金龟婿!”
“喂喂,夹带私货!”学姐眉头微皱“我才是直树君的正牌女友,我跟他认识比你早多了呢。”
“那你告白了吗?你开口了吗?”小富婆瘪着嘴,仰着头,一脸欠揍的样子“你怂了呀!比我认识早一年又有什么用呢?你就是认识早十年你不开口表白算什么正牌女友?我可是正儿八经表白过的,虽然他还没答应,但婚礼我已经在计划中了!”
“想的有点太远了。”夏目直树轻轻给她来了个小脑瓜崩,没使劲所以不疼。
小富婆捂着额头,瘪着嘴“要不是顾及你的学业,你成年了我成年了,怎么不可以办婚礼?naa君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已经领证了!”
“要领也是我和直树君一起去!”学姐表示抗议。
另一边夏目直树看着她俩唇枪舌战彼此毫不落了下风,觉得有些许幸福,但低头看看怀里这个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的,心情又有些低落。
于是他毅然决然地挥手,周围的梦境再次出现裂缝。
“卡察,卡察,卡察!”
梦境崩塌,又是一天。
另外在吵架的两个女孩都已经见怪不怪了,浅井出生到现在这三年来,每天都会经历这样的梦境崩塌重建。
不过这一次,在欺负学姐文明礼貌没有攻击性的小富婆,却留了个心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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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臭小子,跟你说了别乱翻我房间!”在浅井家里,年轻时候的校医从卧室里冲出来,冲着厨房大喊“姐,你看他!”
“你把你房间里的东西都锁起来不就行了吗?”厨房里传来了浅井月的回答,“那谁让你画那些羞羞的东西?”
已经长大了到五岁的浅井真绪双手抱在胸前,跟个小大人儿一样教训自己的小姨“就是就是!是你自己不把东西放好的,不能怪直树哥哥!”
七海夜便气笑了,蹲下来捏着自己小外甥女的脸颊“这么小就知道帮着他说话来对付自己小姨,长大了嫁过门去那还得了?”
浅井真绪被说的脸红了,连连摆手否认“你你你你在说什么呢!哼,臭小姨!再也不理你了!”
说罢她就害羞的跑开了,冲进了厨房去找妈妈。
七海夜轻轻一笑,欺负了小侄女心情好多了,转头进了卧室,倚在门口看这个又懂事又有些懂事过头了的小家伙。
“喂,你还要看到什么时候?再说了你能看懂吗?”
夏目直树正如获至宝地看着手里那些线稿,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既然是临摹,那肯定有原本对吧?你是从哪买的?”
“你你你的,我再怎么说也是长辈,给我加上称呼和敬语,臭小子。”
“那我就跟真绪一样叫你小姨吧!”
小夏目这时候已经七岁了,俨然从小正太变成了小少年,原本清秀的脸庞出落得有几分帅气,再加上嘴甜会哄人,七海夜其实也不讨厌这个邻家小男孩,相反还有点喜欢的。
“小姨~好小姨,你就告诉我是从哪买的吧?”
“小小年纪你就打听这些事,说你是个小色狼一点都不冤枉你!”七海夜走过来,从他手里一把拿走那些线稿,然后手指点在他的额头上狠狠戳了戳“可不准带坏真绪,听见没?!”
“虽然小姨你很漂亮对我也很好,但以后再这么说我,我真的会生气的!”小夏目义正严词“我对真绪是真情实意当成了自己的妹妹,就算是以后都长大了,感情的事也讲究个两情相悦。反正我不会在都还小的时候动歪心思,那简直禽兽不如的。”
“这语气听起来好像你多大似的,我没记错的话你前两天刚过了七岁生日吧,臭小鬼!”
“反正下次小姨你再这样说我坏话,我以后就不夸你漂亮了!”
“呵,小色狼嘴还挺甜!”
小夏目一句话把原本有些尴尬的气氛给救了回来,七海夜呵呵一笑,大力揉着小家伙的脑袋“好了,我知道你对真绪的感情纯真无邪了……不过你还太小!小男孩对这种事有兴趣我理解,但得等你再大点。到那时候我就带你去大城市的秋叶原看一看好不好?”
七海夜眯了眯眼,坏笑的表情看起来她才像是带坏小孩子的那一个。
日本在两性教育上还是很不错的,小孩子们很小就会对两性有正确的认知。
所以这会儿七海夜倒也只是把他当成了早熟的小家伙,没怀疑什么。
不仅没怀疑,反倒觉得正常……因为夏目直树从小开始就展现出了惊人的天分,学什么都快,这才七岁都已经开始自学初中的知识了。
村里人都说夏目家养了个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将来会是个博士呢。
目前为止整个村子最有希望考上大学的,就是七海家这个还没出嫁的妹妹以及夏目家的儿子。
小夏目闻言不仅没有露出高兴的神色,反而有些担忧“小姨你想去东京这件事,真绪好像不太高兴的。她不想跟你分开。”
“那有什么办法呢?”
七海夜一下子跳到了床上,两只手摊开成一个“大”字,仰躺着看天花板。
这个姿势让夏目直树想起了西尔维亚·普拉斯在《郁金香》里说过的【我不想要什么花,我只想手心向上躺着,彻底空无一物得是多么自在,你绝对不知道有多自在】
“这小山村里什么都没有啊!又小又挤,镇上的电车两小时才有一趟,村口的小卖部七点关门,镇上的便利店只有一家还因为招不到人没办法24小时营业。”七海夜面无表情地、低声地呢喃着,“没有书店、没有牙医,没有人愿意嫁过来,年轻人根本留不下,甚至我买画笔都要花一整天的时间去札幌买!”
“所以就想去大城市,原来如此。”小夏目也跳到床上,跟小姨并肩躺在一起,手掌朝上,望着天花板“理解,理解呢!”
《郁金香》里所说那份自在,果然是很舒服的啊!
他转头看向窗外挂着的风铃,不管是变成风铃也好还是变成拂过风铃的风也好,总之他理解了七海夜不愿意待在小山村里度过余生的念头了。
“小屁孩理解个屁!”七海夜笑着把他搂进怀里“你才不理解我呢!”
小夏目擦了擦鼻子防止鼻血流出来,心想我其实很理解的。
前世在大城市里自己生活,周末想看电影即便是凌晨都可以披着衣服出门,外面的商场还灯火通明、酒吧一条街很热闹的。
虽然这一世还没去过东京,不过作为【日本只分东京和乡下】这种说法盛行的不夜城,只是想像一下跟这里比起来,也不怪七海夜想出去了。
一切的起源,还是源自之前的一次短途旅程——
前不久,她刚和同学去了一趟东京。
自从那次之后,她就迷上了大城市,甚至在某次吃饭的时候把这个想法跟姐姐一家说了。
浅井月有些担忧妹妹自己一个人外出打拼,她自出生起就在北海道乡下,其实没见过什么世面的。
但当姐姐的也不会拦着妹妹,倒是小真绪听说小姨要去很远的地方以后都很难见面了,就哭哭啼啼不让她走。
但……
小夏目其实知道的,知晓天空之蓝的人,不会再甘于井底观天。
所以七海夜会去大城市,这件事是注定的。
“放心吧!”
小夏目享受着温存,既然得了便宜当然要卖个乖“小真绪那边我去安抚她的情绪,虽然小时候可能会记恨你,但长大了懂事了,她会理解自己那个小时候偷偷跑掉、长得很漂亮的小姨这份向往大城市的心情的!”
“呵,这么懂女人,长大了不知道要祸害多少人、伤透多少女孩的心呢?”
“我只对真绪一心一意!”
这句话说的声音很大,似乎是想说给在外面玩耍的小真绪听。
所以理所当然的,也被周围的【看客】听在耳朵里。
夏目直树怀抱里的真绪灵魂突然动了动。
站在一旁睹物思情的他,突然一愣,而后面露喜色。
“真绪,真绪!”
依然没有回答,但刚才灵魂的触动绝对不是错觉。
如此痛彻心扉的舍弃是有用的!
每一次经历新的幻境,对于夏目直树而言都是从零开始的记忆。
关于真绪小时候的事情,在他脑海中的记忆越来越短暂。
真绪在做加法而他在做减法,这些明明应该刻骨铭心的记忆,却被他无情粉碎。
为的,不就是救回在怀里心爱的女孩吗?
记忆的重要与否因人而异,但夏目直树有一点可以肯定,记忆无论如何都比不上一起创造记忆的人来得重要!
学姐在一旁看着,再怎么愚笨也该看出些端倪了。
所以她有些于心不忍。
转头寻找雨宫千鹤,却发现她根本就没在看,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想想小学妹那股机灵劲儿,估计她早就看出来,所以不忍心看,早早跑开了吧?
于是和泉澪转头到处寻找雨宫千鹤的下落,客厅里没有,屋子里也没有,出了门,正看见她站在院子的葡萄树那边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这院子里原本是有棵葡萄树的。
夏目直树知道这件事,因为是真绪曾说过。
和泉澪也知道这件事,看烟火的今晨来找校医时,校医还在睡觉,醒了片刻和她聊过两句,说起了这件事。
现在雨宫千鹤也知道了,因为她就站在葡萄树下。
“你在做什么?”和泉澪问。
雨宫千鹤闻声回过头来看她“怎么不继续看了?”
和泉澪低了眉,抿着唇思索良久,回道“有些不忍心。”
说罢她抬起头来看向雨宫千鹤“那你呢,怎么不在里面看?不也是于心不忍吗?”
“谁跟你似的多愁善感了。”雨宫千鹤摇了摇头“你待会快些回去看,至少咱们得有一个人见证全过程的。”
“什么意思?”
“你看!”
雨宫千鹤伸手摘下了离着树干最近的一片葡萄叶——那也是唯一一片她翘着脚才勉强能摘到的树叶。
在和泉澪的注视下,她食指和拇指捻着那片树叶的梗儿,轻轻一捏,那葡萄叶居然凭空碎掉了。
宛如秋冬季节失去了水分的枯叶碎成了渣,又像是精致的玻璃葡萄叶掉到了地上。
总之就是这么的碎了。
然后雨宫千鹤冲着和泉澪招了招手,示意她凑过来,有些悄悄话要说。
伏在和泉澪耳边轻声都囔了许久,和泉澪的眼睛越听越大,大眼睛眨呀眨,满脸的惊讶与不可思议。
“就是这样,所以你快些回去。”雨宫千鹤顿了顿,又道“我待会转一圈,也回去。”
和泉澪收敛了惊讶的表情,眼神中充满了欣慰与温柔。
她看着雨宫千鹤说道“果然,你是个很善良的人呢!”
这不说不要紧,一说这话,雨宫千鹤便跺着脚很生气,“你是不是故意找茬的?这种话你每隔几天就得拿出来说我一顿……唯独不想被你这么说!”
“但你刚才说的那些,确实让我很钦佩的。”和泉澪由衷说道“我根本想不到那一层,就算想到了,恐怕也没有这个魄力呢。”
“切,谁稀罕!”雨宫千鹤仰了仰头,环视着这里“我才懒得了解人家甜甜蜜蜜的过去呢!”
和泉澪微微一笑,就知道她又在傲娇了“那好,我先回去了!接下来的日子,我会瞪大眼睛好好看的!”
回了客厅,正好听见厨房里浅井月喊小夏目“直树~下一步再怎么做啊?”
“我来啦阿姨!”
小夏目一熘烟从小姨的卧室跑到了厨房去,在客厅里玩耍的真绪宛如跟屁虫一样,每当直树哥哥出现在视线里,就一定会跟上去看个究竟。
“我也要看,我也要看!”
和泉澪有些好奇,也跟进了厨房。
只见小小的夏目直树踩在椅子上,居然在教浅井月怎么做饭!
“热干面应该这样做……先这样再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