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航搀扶着曼蒂走在通往21层的应急楼道中,在路过白漆刷着的‘21’标识时还特地抬头多看了好几眼,曼蒂小脸煞白,上气不接下气也努力槽了一句,“才从20层上来的,就只爬1层,走不错的, 没必要这么严谨。”
曼蒂说的倒也没错,有眼睛的人现在都不会走错楼层了,通往21层的紧急通道大门就是最好的证明,左半边躺地上,右半边挂拉在墙壁上摇摇欲坠,一看就是被人一脚踹爆开的,这种风格一看就非林年莫属。
“杂鱼都被师弟给霍霍光了,剩下的早跑路了, 那踩高跟的妞儿死了应该就没其他狠角色拦路, 除非那‘骑士’玩得花,出门带两个炮架。”曼蒂抽了抽鼻子,小脸紧皱,看起来也是特别不习惯这楼道里冲天的血腥味儿,以前都是做间谍的,一下子转上战场还是有些不适应。
“炮架?你的意思是还有敌人。”楚子航觉得这个词有些战争火药的气息显得有些重视,甚至没有第一时间往大开的门里走,停下了脚步显得有些谨慎。
曼蒂眯着眼睛瞅楚子航,四目相对数秒钟,才灰溜溜地确定这家伙是真没听懂自己满嘴的火车,心里觉得自己伤风败俗了, 佯咳了两声, “支炮的架子,大炮不都有炮架稳定么, 你可以理解为专员和辅助专员的关系, 刚才你烧掉的那个女人就是炮架”
“就像你和我,就是林年的炮架?”楚子航觉得自己懂了。
“啊对对对(曼蒂的表情有些微妙)总而言之就是很烦人的东西,《避戎夜话》里不都说‘惟炮架最难制御’吗?”她越说话脸越白, 失血的缘故已经有点胡言乱语的意思了,反正引经据典就完事儿了,听起来显得很专业,会让人感觉很靠谱。
楚子航顿了一下点头,算是接受了这种说法,“的确,她的言灵很危险,如果正面战场上同时遭遇她和其他敌人的话会相当棘手。看起来你很了解我们的敌人,就是你之前电话里说的‘所罗门圣殿会’吗?”
“做过调查,但调查不深。”
“那伱那么长时间都在做什么,你应该在学院被入侵的那一次,就已经从切尔诺贝利监狱里逃出去了。”
“我猜我在狼狈地躲开你们执行部这些好狗的追捕?”曼蒂歪头看着这位执行部的鹰犬。
“你在说谎,执行部的确有对你下过追缉令,但派出进行追捕的专员都算不上一线战斗成员,最多只是情报人员。并且在你的追缉令上抓捕行动第一条就是要求活口,以你的血统和历史表现,生存压力不会很大。”楚子航平淡地说道,“你在计划着什么事情,有关这份文件, 有关林年。”
“哦?你调查过我。你很在意我?”曼蒂古怪地笑了笑。
然而在她的注视下,楚子航缓缓点头了,曼蒂眉毛抖了抖然后觉得没调戏到木头,轻轻啧了一声吐槽,“情敌又多一個,这位还更是重量级,师弟你艳福不浅,坏事做尽啊”
“我的性取向很正常。”楚子航说。但马上他又感觉自己曾几何时也对什么人说过这句话。
“你还在为‘皇帝’做事吗?”见曼蒂巧妙地转移开了话题,楚子航沉默了一下又问。
“我回答没有,你会相信我吗?”
楚子航想了想然后摇头了,明白自己问了个蠢问题,无论曼蒂回答什么,他都不会相信这个女人。他问出这个问题是没有经过思考的,毕竟为了别人做考虑的想法往往都是冲动的。
“师弟就会。”曼蒂挑眉,“但可惜他没问过我这个问题。”
“那么建立在这种假设上,那份文件,为什么你会那么重视,不惜把自己暴露在执行部的机密任务中都要去抢夺。”
“你觉得呢?”曼蒂看向楚子航左手抓着的文件纸袋。
“林弦。”楚子航说,“是这样吗?”
“那还用说?”曼蒂笑了。
“我不明白。”楚子航问。
他们站在进入21层走廊的门前迟迟没有进去,因为楚子航没有往里面走,曼蒂就被迫停在这里和他唠嗑——楚子航右手绕过了她的后颈扶着她的肩膀,在两人有身高差距的情况下,现在曼蒂的任何行动基本都是受制于楚子航的。
“你觉得‘林弦’这个个体嗯,这样说有些生分了,你觉得‘林弦’这个角色对你的感官怎么样?”曼蒂站在挂着半拉子门的走廊前抖了抖眉毛问。
“感官?我个人的喜恶吗?”
“你的理解不大准确,但我也挺感兴趣这个话题的,顺着说下去。”
“如果是在昨天以前,对于‘林弦’我不喜欢也不讨厌,在昨天以后我对她的感官大概偏于喜欢更多。”楚子航说。
“昨天?你昨天跟她干啥了。”曼蒂表情有些诡异。
“这一点你不需要知道。”楚子航并不想解释心理咨询的事情,他不清楚曼蒂在这件事情中的精准站位,自然不想暴露出自己的任何情报。
曼蒂表情更诡异了,看楚子航像是在看哥斯拉,“学弟,这可不兴喜欢啊,我给你的建议是离林弦有多远闪多远。”
“为什么?”
“因为靠近她的任何人都会变得不幸。”曼蒂想都没想就回答了。
“不幸?迷信的学说,还是某种类似言灵的超自然现象?”楚子航永远都是那么刨根问底。
曼蒂忽然顿了一下,舔了舔嘴唇盯着楚子航考虑了好一会儿,似乎在斟酌着什么,直到最后她似乎下定决心了才缓缓说道“啊,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是,任何靠近‘皇帝’的人都会变得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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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子航有那么一瞬间浑身的肌肉紧张了起来,瞳孔反射性放大,在医学上来讲那是受到了惊吓的表现,就连抓住文件纸袋的右手手指都微微抓出了几条皱痕发出纸袋的褶皱声。
曼蒂靠他靠得很近,侧着头观察着这个男孩的反应,看起来很满意,“看来你的确把林年当成很好的朋友了,原本我还以为你们只是普通的母校校友关系。”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楚子航这下是真的停在了大门前,不再往走廊里走一步了,转而低头凝视着这个女人似乎要她把话说清楚。
“我当然知道我在说什么。我在正事上从来都不开玩笑。”曼蒂缓缓说,“当然,也请别误会我的意思,我并没有在断言【皇帝就是林弦】这个结论。”
“”楚子航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曼蒂,静静等待下言。
“你很好奇?”曼蒂看着他问。
“是。”楚子航点头,“不仅是‘皇帝’和林弦的事情,也是你忽然提起这件事的原因。”
“林年信得过你,所以我也信得过你。”曼蒂上下打量了一眼古怪的笑说,“你不是说了吗,不管你还是我都是林年的炮架的嘛。”
楚子航皱了皱眉,感觉哪里不对劲,但就是怎么也说不上来。
“首先有些秘密你不知道,比如‘皇帝’的出现方式,这是个很少人知道的秘密,‘皇帝’是以降临的方式出现的,你也可以理解为寄生,祂会临时占据一个个体,借那个个体的身体来完成自己的旨意,通常这些个体都是你们身边熟识的嘶。”曼蒂咳嗽了两声,腹部的疼痛让她抽了口冷气。
没有来得及注意曼蒂的伤痛,听见这个情报的第一句话,楚子航抬头的瞳孔里有些震怖了。他是第一次知道有关‘皇帝’的信息。在这之前他只知道有那么一个叫‘皇帝’的幕后黑手存在,并且对林年和秘党报以极大的恶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