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零和路明非钻出地铁线的时候,2号线的站台上已经拉起警戒线站满了一堆人了,不难猜到这是因为刚才的跳隧道导致的地铁线停运,地铁安保急的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正在通过无线电沟通各级部门等待着上级领导给出指示,在指示下达之前没一个人敢乱来,但凡出了事情谁都担不起责任。
路明非和零钻出隧道之前就早猜到了会有这一幕,所以提前在设备间的杂物箱里找到了两个橙色的马甲和安全帽,马甲一穿,安全帽一戴,感觉还差点什么,哦,差个折叠的三角梯子!
当路明非和零一前一后抬着梯子从隧道里小跑出来的时候,站台上的安保人员一眼就注意到了他们,赶紧地过去搭把手把他们拉了上来,着急地问他们什么时候进去的,发现那两个卧轨乘客的尸体...哦不,踪迹了吗?
路明非那叫一个对答如流,张口就是,俺不知道嘞,俺不晓得,俺就是个维修工。零在他后面没说话,路明非说什么她就点头嗯就是了,直到这些安保人员失望地放他们离开了,完全没有怀疑这两个抬梯子穿马甲的人就是刚才跳进去的乘客。
“龟龟,这玩意儿真这么好使?”路明非和零抬着梯子继续往前走,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梯子。难道只要手上拿一把梯子,到哪都可以通行无阻?
下次进龙巢也抬个梯子试试,被龙王发现了就骗她说自己是来修灯泡的。
“四号线转一号线集合,苏晓樯和芬格尔那边已经的问题已经处理完毕。”零拉了拉帽檐,隐蔽地观察着人迹开始混乱的站台,不少看热闹的群众都在这边举着手机到处乱拍,围绕在远处对着隧道那边议论纷纷,才不到半会儿事情谣言就已经传到了“情侣因为堕胎原因意见不合卧轨殉情”这种离谱的程度。
路明非加快脚步在人群中穿梭,说实话他压力有点大,才进行完高烈度战斗,又受到了不明的惊吓,他现在情绪有些不稳定,可能是暴血才血液中残留了一些基因导致的。
“呼,没事,楚子航醒了,这是好事,顶格战力又回来了一个,这样接下来就算遇到袭击压力也不会太大了。”
“那个袭击我们的家伙死之前提到了paco,如果那个女人真的没死,她在这座城市里会密谋什么事情?”
“这些死士...零提到了是被龙血污染过的,在地铁里那种异状和血统精炼没什么区别...不,严重一点说和死侍化都没什么区别了...”
“水蛭药剂,对了,那个该死的水蛭药剂,过去这么久了,生产那些药剂的产业链被秘党查封干净了吗?如果没有的话,对方已经投入正式的使用了么...见了鬼了,这件事情必须跟林年他们讲清楚,囚犯死士可能都只是对方的开胃小菜罢了,怕就怕在对方拥有的是一整只死侍军队!”
路明非在沉默的行走间,大脑运转着风暴,快速思考和整理之前在地铁隧道里得到的那些情报,越是去想,得出的推论就越恐怖,他越来越觉得这座城市潜藏的危险可能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大很多。
单纯只是冲着龙王的利益而来的世界各地的混血种带来的威胁其实也就那样,因为大家背后都牵扯着蛛网一样的势力和利益结构,在动手上多少会有“一定”的分寸。但如果真正的幕后控局者是paco,也就是paco身后所代表的势力,那么这场冲突将会升级到混乱的杀戮,那些人可从来不讲什么分寸,能在滨海城市搞出水蛭药剂那种丧心病狂的东西就代表着他们完全没有所谓的底线。
压力和负担也越来越大,他不禁去想林年的焦虑症是不是就是这么来的,但恍然想来,可能林年平时需要思考的东西比现在这种情况要严峻可怕太多了。
一个人的成长并非他做过的事情有多少,而是他必须思考的事情有多沉重。思想的成长,才能带来人本身的成长。行为推动思想的改变,最终让其本身进行升华。
就在路明非不自觉地面无表情,想得有些出神的时候,后面的零忽然放慢了脚步,走在前面扛着梯子的他第一时间感应到了后面零的异常。
路明非手上抬着的三角扶梯上从后面传来了有规律的震动,那是零在借着这个两人都在接触的介质敲击暗号,路明非努力回忆起执行部暗号大全里的密码本,勉强对上了震动解密后的信息内容,但这个内容却让他的心又吊起来了。
敌人,我,八点钟方向,一个。
他从那些暗号对应的单词很容易就拼出了零传达的意思,这让他既紧张又心累,这叫什么个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才从隧道跳出来又被盯上了?总不会现在再找个隧道跳进去故技重施一遍吧?现在都快要晚高峰了,赶着回家的打工人们也是很辛苦的好吧,能不能别给人添乱了。
他内心虽然烂话吐槽贼多,但实际上还是沉默地老实开始转方向,向着人流量稀少的员工通道拐去,现在北亰地铁已经晚高峰,他们不可能再跳一次隧道,所以战斗地点得选得隐蔽一些...又或者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干掉敌人。
前面转角就是员工通道,路明非前面抬着扶梯拐了过去,抬头快速扫了一眼四周没发现有摄像头,这里应该是个盲区,正好这条道上刚好也没人,前面不远处就是员工洗手间。
现在就两个选择,要么直接扔下梯子加速逃离这里,直接将后面跟踪的人甩掉,要么就趁着这个机会直接下死手瞬间宰了对方拖进洗手间的隔间里抛尸,等正统的人来处理。
如果是以前的路明非,大概他会做第一个选择,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在转过拐角后,等到零也拐了过来,他就悄然把梯子给放下贴近了拐角,才沉寂下去的血液二度沸腾了起来,瞳眸中的熔意就像涟漪不断地波荡着。
不能犹豫,不能仁慈,不然受伤的只会是自己身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