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柯枚心里有些不安了。
她倒是并不是担心自己会不会被裁掉,而是首先为刘春江感到着急。毕竟,这种费力不讨好而又得罪人的事情,不管是由谁来开展,那都将是一件特别棘手的麻烦事。
薛柯枚忧心忡忡地望着他,想了想,这才有些不满地嘟囔道:
“……这个苏秀玲,早不做晚不做,怎么会偏偏在这个时候要裁员?......这样吧,你就按照她说的那样,干脆出去学习一段时间吧。这样你就可以防止被卷入矛盾的旋涡中了。”
“……那怎么行?要是以前我也就不说了。现在我既然已经恢复了记忆,怎么能好意思让别人为我顶着巨大的压力,自己却躲在外面享清福?”
“……唉,你这个人真傻呀?这还看不出来?苏秀玲这个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明明知道你一定不会躲到外面去学习,所以她才故意这么说。这样一来,你如果仍然回来继续担任董事长,捅了马蜂窝,那也是你自己主动要求回来的,怪不得任何人;如果你真的去外面学习,那你又有些不忍,毕竟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家里的问题一大堆而不管,从良心上又说不过去。人家这是既送你一个人情,又没有逼着你让你主动往火坑里跳……”
薛柯枚虽然说起来还算比较大度,但是,作为女人所特有的那种小心眼儿,多少还是有一点儿的。
正在这时候,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
打开房门一看,敲门的原来不是别人,正是柳莺莺。
“……你们吃完饭了吧?”
“吃过了。你呢?”薛柯枚反问了一句。
“……嗨,中午你给我点的那盘铁板牛肉我吃了真不少,到现在还没有消化完呢。”柳莺莺一边说笑着,一边暗暗地观察着刘春江和薛柯枚的表情,她顿了顿,这才转入了正题,试探着问道:
“……看着情形,公司下一步真的就要裁员了,你们准备怎么办?心里有谱了吗?”
这也能理解。对于公司裁员,别说是柳莺莺,任何一位年龄介于这个阶段的人,当然都会关心的,毕竟这是关系到自己前途命运的大事情,更何况他们又都是同龄人。
之前苏秀玲虽然在汽车里面也提到了这件事情,但是,由于当时有些话不方便说,所以,吃过饭,柳莺莺这才过来串门,想问一问他们两个的内心想法。
“……这个嘛......该怎么说呢?”
刘春江其实已经很久没有抽烟了,但是,由于桌子上依然还摆放着一盒以前的香烟,他不由得烟瘾又犯了,于是,便抽出了一支,点燃了,轻轻地吐了一口,望着徐徐升起的烟雾,想了想,这才缓缓地说道:
“莺莺,我的情况你也知道,对于公司现在所面临的状况,我什么都不清楚,可以说,甚至还不如你呢。所以,我是这样想的,假如我真的回到原来的董事长的岗位上,首先要了解一下公司当前的情况之后,然后再做决定。这样做才比较稳妥。”
“春江,你有啥心里话你就直说吧。你放心,咱们也就是关住门在屋里随便敞开心扉说一说个人的观点,相互交换一下各自的观点,当不得真。再说,我又不会给你到外面随便说,你怕啥?”
听了刘春江这种多少带一些官腔的话,柳莺莺有些不太满意,她知道刘春江现在即将回到领导的岗位上,说话当然要有所顾虑,于是便这样说道。
“你这个性格呀……真是没有办法。”刘春江见柳莺莺脸上不满意的样子,他也觉得自己在她面前不应该打官腔,故作深沉的样子。再说,什么叫不了解情况?这话只能是蒙骗外人罢了。即使自己过去再不了解情况,但是,谁还不了解当前的的现状?于是他苦笑了一下,这才又继续说道:
“这样说吧,假如仍然还有一定的腾挪空间,那我当然不会这么走;当然,如果是公司党委已经决定了的事情,那我当然也就必须无条件地贯彻执行。”
“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假如你真的不同意,那么,他们也不能无视你这个董事长的意见。”
柳莺莺别看不是辽源水泥集团的公司级领导,但是,这并不意味着她不了解公司里面的情况,况且,过去她父亲柳石英就是厂里的老领导,所以,她当然清楚上面的情况,知道有些问题是活的,不是不可以改变的。她接过薛柯枚给她递过来的一杯茶水,喝了一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