甬道上,贾蕴走在前方,而元春便是落后贾蕴两个身位,刻意地与贾蕴保持距离,这里可是在荣国公府,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呢,焉能不多注意些
贾蕴见状也不多言,待绕过一道隐蔽的拐角处,元春落后一步跟上,刚跨了过去,忽地一只手探了过来,猛地将元春拉了过去。
元春被抵在墙角,贾蕴抬手捏着元春的下颌促狭道:“大姑姑,你这是在避讳着侄儿,莫要忘了侄儿的话。”
元春刚缓过神来,就听见贾蕴的话,想起了贾蕴曾说过,若是自个避讳着,贾蕴可不会客气,一时之间,元春心惊了起来,忙说道:“蕴哥儿,这里是西府,你可别胡来。”
贾蕴轻笑一声,对于元春的话不以为意,反倒是轻抚起元春的俏脸起来。
元春顾不得羞涩,忙说道:“蕴哥儿,这里人多眼杂的,你先放开我。”
贾蕴回头看了看,身后也就是鸳鸯和抱琴,这两人早就知晓她们之间的关系,此时她们垂着眸,安静地侍立着,似乎没瞧见眼前的情形一般。
“都是自己人,怕什么,难道她们还会多嘴不曾。”
贾蕴晓得鸳鸯的性子,断不会多言,至于抱琴,这姑娘是跟着元春入宫服侍的,更是知晓规矩,不会胡言乱语,既如此,贾蕴又有何担心。
元春都快急哭了,似她们这般情形,若是有人路过瞧见了,那她真是活不下去了,念及此处,元春哽咽道:“蕴哥儿,我没避讳着你,只是这是在西府,咱们还是要避讳着些。”
贾蕴闻言不置可否,开口道:“那你这几日为何躲在公主府,还不是想着避讳。”
自贾蕴强要了元春后,元春跟着赵曦去了公主府后便没了音信,若不是贾母相邀,估摸着等贾蕴晓得此事的时候,元春人又得溜了,这元春的脾性,还是没捋清了,看样子还是要狠狠地捋一遍啊!!!!
元春晓得贾蕴蛮横,这是亲身体会过的,今日要是没個交待,怕是贾蕴不会善罢甘休,思忖片刻,元春开口道:“蕴哥儿,殿下刚入住公主府,府内有许多事宜,一时之间脱不开身,更何况,殿下不来府里,我也没由头过来,今日想着来看看祖母和母亲,顺便商议住在东府的事宜,绝不是我故意躲着你。”
诚然元春说的有道理,可其中仍是有不合理的地方,比如那晚过去了几天,若是元春有心,早就来商议住在东府的事情,至于处理公主府事宜,在东府不能处理?说到底,元春心里还是有顾忌,恐怕这几天都在纠结着
贾蕴的手顺着元春的下颌缓缓滑下,点在元春的心上,元春身子一个颤栗,还来不及多言,贾蕴便温声道:“我知道你心里顾忌着,可咱们回不了头,难道你还真是想着青灯古佛不成,这等事侄儿可不会允许,你不用担心,好生听话,侄儿会安排好,断不会让大姑姑难做人。”
元春闻言心下缓了许多,偏头轻声应道:“我知道了,日后我会安心住在东府。”
贾蕴闻言心中诧异,瞧这态度,似乎元春自个想通了,若是如此,倒是贾蕴做差了些
不过贾蕴也不在意,将错就错就是了,松开元春,贾蕴开口道:“大姑姑,咱们先去隔厅吧!!!”
元春闻言抬眸看了看贾蕴,还以为贾蕴会蛮横起来,不曾想贾蕴变得通情达理起来,他们本来就是要去隔厅的,若是去晚了,指不定旁人多想,贾蕴先前的话不是白话,只要顺着贾蕴,那是真的不是让她难做人呢!!!!
贾蕴见元春怔在原地,促狭道:“大姑姑,怎的?难道是想与侄儿在此处嬉戏不曾,若是大姑姑有这般想法,侄儿倒是不介意。”
元春闻言顿时俏脸熏红,“啐”了一声,踉跄地从角落里走出,自个朝着隔厅的方向走去,完全不管贾蕴如何。
贾蕴见状也跟了上去,两人无言,并肩而行,行至隔厅廊檐下,隔着棉被帘子,就听到内厅女儿的说笑声传来,气氛轻松欢快。
察觉到有人挑帘入得厅中,众人就都停了谈笑,一道道明眸齐刷刷看了过来,待看清来人是贾蕴后,宝钗近前说道:“蕴哥儿来了。”
贾蕴点了点头,抬眸张望,只见一屋子莺莺燕燕,宝钗、黛玉、迎春、探春、惜春、湘云皆在于此,每人都是不同样式的裙钗袄裙,发饰妆容或素雅、或清丽、或妍美,真是百花齐放,瞧着就赏心悦目
宝玉瞧见贾蕴,心中略有不爽,因为贾蕴来了,姊妹们的目光就不在自个身上,只不过待宝玉瞧见贾蕴身后的人,顿时面上一喜,忙近前道:“姐姐,你来了。”
元春笑着点了点头,打趣道:“宝玉,刚刚在做什么呢,屋外便听见笑声。”
宝玉腼腆一笑,回道:“没做什么呢,刚刚我们在猜谜呢!!!!”
元春闻言抿嘴一笑,眼神愈发的怜爱
贾蕴倒没在意,直接落座下来,笑道:“猜什么谜呢,正巧我也来听一嘴。”
黛玉瞧了贾蕴一眼,抿嘴道:“阶下儿童仰面时,清明妆点最堪宜,游丝一断浑无力,莫向东风怨别离。打一顽物,蕴哥儿,你来猜猜。”
贾蕴瞧着黛玉一脸打趣的模样,心中不由地一阵好笑,这黛玉摆明了是认为贾蕴猜不出,等着看贾蕴的笑话呢,这小娘皮,欠收拾啊!!!!
不过实话实说,贾蕴确实想不出谜底,而众人的眼神都看着贾蕴,一时之间倒让贾蕴后悔开这个口来
沉吟片刻,贾蕴笑声道:“这是谁出的谜呢,敢情是来刁难人的。”
黛玉掩嘴娇笑,促狭道:“自个猜不出来,还怪出题的人刁难人,好生没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