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床养病的第三天,小七就已经开始后悔,不该把戏演这么过的。
她的人身自由被死死限制在床上,就连坐起来舒展筋骨都有时间限制,下床活动就更别想,甚至连喝水,吃饭这样的小事都不允许自己累到半点儿。
早知道这样,就不把自己搞成重伤,稍微弄点看着凄惨但不严重的外伤,偶尔吐口血,既拉满了同情分,节目效果照样也很好。
更让她叫苦不迭的是,尽管她一再强调不用找大夫不用吃药她自己就能好,但趁着她睡着后,这几人依旧找大夫来给她看了伤,还开了一堆苦得喝一口就能原地去世的药。
她讨厌一切苦的东西。
这不是在养病,这是在要她的命。
今天正好轮到楚留香给他喂药。
他坐在床头,一手端着瓷碗,一手用小勺搅着滚烫的药汁,时不时轻轻吹两口,待温度差不多了,便舀出一勺递在她唇边。
春风般温柔的眉眼含着暖暖笑意,线条清晰的薄唇翘起上扬的弧度。这样琐碎细致的事,他这样的大男人做来没有丝毫不耐,反倒很是乐在其中的样子。
“小心些,稍微有些烫。”
看着递过去的药汁被乖乖喝下去,楚留香眼里的笑意更深,像是对照顾病人这件事上瘾了一样,明明端起碗一口干的事,他非要一勺一勺的凌迟折磨她,甚至换个大一点的勺子都不肯。
喝完最后一勺,小七不动声色的松了口气,再继续被喂下去,她就要控制不住的暴露本性了。
她发誓,以后再也不干这种蠢事了,以后就是遇上比一点红还难搞十倍的目标对象,她都不会用这种损己不利人的蠢办法。
脑海里正在呲牙咧嘴的叫苦连天,没有提防,唇缝间突然被抵上一颗圆溜溜的东西。
她下意识张唇吃进去,下一刻,舌尖便尝到甜滋滋的味道。
“蜜饯?”
楚留香看着她眼睛睁得圆溜溜的模样,忍不住轻笑“苦头吃过了,也该来点甜的。这是一点红刚从外面买回来的,据说很受各家夫人小姐们喜爱,怎么样,味道如何?”
味道么……说实话,她现在满嘴都是苦涩的药腥味儿,吃什么都尝不出味儿来,反倒口中挥之不去的苦涩被蜜饯的酸一调和,形成一股酸爽难言直冲天灵感的怪味。
这一点红是不是傻子?买个零食都买成了酸口的,不知道买甜口的,东西买回来他自己不先尝一尝吗?就这么送过来了。
不动声色地将口中的蜜饯吞下,她平复了下翻涌的胃部,对着楚留香柔柔一笑,道“别具风味,是我以前从来没有尝过的味道。”
楚留香被她说得勾起了好奇心,问道“稻妻的餐食和中原这边难道有很大区别?”
“区别是有,却并不是你想的那么大。”小七回忆着看过的那些图片,微微笑着道,“稻妻四面环海,因此渔业发达,国民多以海鲜为食,比起中原菜肴丰富的口感,稻妻的食物更清淡一些,除此之外,再也没什么不同了。”
楚留香心生感慨,轻声叹息“被雷霆骤雨环绕的海上之国,若有机会,真想去见识一番。”
小七但笑不语,没有接他的话。
虽然都是二次元纸片人,但你跟提瓦特之间差着一百八十个画风,这辈子就别想了。
这样又修养了三天,她的身体又好了许多,手脚的力气渐渐回来了些,虽然还不能跑跑跳跳,但正常的生活完全可以做到自理。
楚留香请来的大夫给她把过脉后,确认了她不再需要整天卧床静养,这才被允许离开房间走动一会。
只是有一点
看着姬冰雁披在她身上这件没有一丝杂色的白色狐裘披风,她忍着抽搐的眉心,尽量平静地回以微笑“姬公子,现在是八月份,这是不是有点太夸张了?”
姬冰雁拧着眉头,看着面前女子苍白得仿佛随时化在晨光中的脸色,淡声道“你如今重伤在身,气血损耗过度,体温比常人更低,也更容易感知到寒冷,因此只能借助衣物维持自身的温度。只要出了屋子,这件衣裳你最好还是穿着。”
小七心里默默挣扎,不,她是真的不冷,她也没表面上那么虚弱,甚至现在抬手就能甩出一个樱吹雪来
她抠了抠藏在狐裘下的掌心,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没办法让姬冰雁改变想法,便也没打算跟他据理力争个一二三出来。
一切以和睦相处,完成任务为前提,只要不是太影响到自己,他们怎么说,她照做就是。
将领口拢好,蝶翼般纤长的眼睫轻抬,对上姬冰雁冰冷淡漠的视线,她丝毫不以为地轻轻一笑,如水清亮的眼中泛起浅浅的涟漪,眉眼含着温柔的浅笑,说道“姬公子一番心意,绫华自是不会随意辜负。”
姬冰雁默不作声看着她半晌,就在小七以为他要说什么时,只听到淡淡的一声“嗯”,随后便转身离开了。
一看见他的身影拐过墙角,小七赶紧回了屋,一把将身上的狐裘大衣扯下,只是短短这几分钟时间,她的后背已经感觉到了一丝潮热。
这里是福建,后世的几大火炉之一,一到夏天就闷得透不过气的地方,姬冰雁还给她整这么一件大衣,是觉得她过得太舒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