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秋:“不好说,我也只是猜测,我会要求孟州知府重新审理此案,到时就能知道真相了。”
…
到底年轻力壮,只是休息了一晚,武松的脸上看着已经恢复了些血色。
顾及着他身上有伤,行秋雇了辆马车,载着几人往衙门走去。
到了大堂上时,得到消息的知府已经等在那里了。
看到领头那少年不似以往的冰冷微笑,以及站在旁边的武松,知府心里暗暗叫着糟,脸上硬是挤出若无其事的笑容:“枕玉来也不提前打声招呼,叫本官好一通手忙脚乱啊。”
行秋勾了勾唇角:“我一个小辈,无官无职的,当不起知府大人如此抬爱。”
知府干笑两声:“枕玉可是官家跟前的红人,当得起,当得起。”
行秋不准备跟他打太极,直接问道:“大人,武松的案子是你主审的,但经我了解,此案还有许多疑点没有查清,如此随便给人定了罪,是不是有些过于草率了?”
知府眼角一跳:“人证物证俱在,已经不用再审了。”
“是吗?”行秋淡淡笑着,“大人那里没问题了,我却有好几个,不知大人能否为我解答。”
知府点头道:“当然没问题,枕玉请讲。”
行秋的目光一瞬不瞬落在他脸上:“其一,武松偷了张都监家中哪些财宝,具体的数额是多少,样式又有哪些?这些赃物肯定有单子,并且在审案之前就已经记录在档了,大人既是主审官,一定知晓案子的每一个细节。”
“其二,武松在哪个时辰做的案,又是什么时辰被发现的,第一个看到他的人是谁,指认他的证人都有谁?”
“其三,武松当时被发现的时候,他偷的财宝在哪,是拿在手上,还是藏在什么地方了?”
“其四,他偷了财宝后,是用箱子装的,还是用布袋装的?如果是箱子,用的是什么木料,如果是布袋,又是什么颜色和花纹?”
越往后说,知府心里越虚得厉害。
他掩饰般哈哈干笑两声:“这个……本官上了年纪,记性不大好,这些细节问题,这会是一个都记不起来了。”
行秋微微笑着:“无妨,卷宗上肯定有记录,大人把此案的卷宗给我看一眼也是可以的。”
当时案子判得潦草,没问两句话就定了罪,哪里会记录这些详细的审案过程。
“这个……这个……卷宗乃府衙重大机密,一般人不得借阅……”
知府心里焦急,不住想着
应对之策,不用对视,他都能感觉到那道冷淡审视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行秋看了他一会,突然笑道:“大人,实话说,你这样做事,真的让我很不高兴。”
知府跟在他身边,讨好地笑着:“我知道枕玉想护着武松,可他确确实实犯了事,本官也不好徇私啊,否则传出去了,叫百姓和上级怎么看我。”
武松绷着浑身肌肉,压着满腔怒火沉声说道:“我武松不是偷鸡摸狗之辈,没做就是没做!”
一直默默旁观没有任何存在感的时迁感觉从天上飞来好大一把刀。
知府对他可不会客气,立刻挺直了腰杆子,瞪着眼睛喝骂道:“本官与枕玉说话,哪有你说话的份,还不赶紧退下!
武松抬眼冷冷瞪着他,行秋伸手在他身前虚虚一拦,便将人推到自己身后。
“大人,你明知道我是官家跟前的红人,为什么非要跟我对着干呢?”
他的脸上挂着似有若无的清冷微笑:“我当日在大人跟前提过武松的名字,你知道了我们两的关系,却是半点都不顾我的面子。大人这么做,让我的脸往哪搁,连个人都护不住,日后旁人耻笑我,这笔账我该找谁算?”
知府重重叹了口气,一脸犹豫纠结的挣扎表情:“枕玉啊,你不知道我的难处,我身为一地父母官,百姓家里遭了难,告到我这里来,我总得为他做主啊。”
行秋笑了一声:“大人,这个案子我已经调查得清清楚楚了,你收了张都监的好处,不问缘由屈打成招,就别装什么一心为民的青天大老爷了。更重要的是,你折了我的面子,将我的尊严踩在脚下,等回了京城,我定会十倍百倍地把这事说给官家,他那么信任我,当然是我说什么就是什么。”
在知府吓得肝胆欲裂的目光中,行秋继续微笑:“我也不想这样,可大人执意要护着张都监,宁愿得罪我也不肯好好审理此案。若我届时控制不住脾气,在官家那里说了什么不好的话,连累了大人的官职,大人可千万别找错了怨恨的对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