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次强硬说道:“大人,找个人带我去牢里吧。”
知府没办法,只能让一个侍卫领着三人过去。
出了待客厅,公孙胜附在他耳边小声道:“怕是用了大刑了。”
行秋心中焦急,脚下不停歇地往牢里赶。他现在也不期望着完整把人带出来,只希望别受永久性的致残伤。
踏进阴冷潮湿的大牢,鼻端呼吸间全是腐烂的腥臭味,越往里走光线越黯淡,空气仿佛都变得更稀薄。
拐了好几道弯,侍卫带着他们停在一间牢房跟前。
“就是这里了。”侍卫赔着笑小心翼翼道,“官人是否要小人把武松带出来问话?”
行秋摇了摇头:“把门打开就行。”
一间牢房里蹲了七八人,武松并不是被单独关押。行秋一眼扫过去,没在各色警惕好奇的目光里发现武松,他视线一转,终于在阴暗的角落看到一团堆起来的稻草。
稻草上躺着个不知生死的人影,头向着墙壁看不清面目,但只凭一个健壮的背影,行秋便已断定他的身份。
其他关押的犯人见他走过去,纷纷让道。
行秋缓缓在他身前蹲下,撩起蓬乱覆在脸上的头发,完整露出张坚毅俊朗又虚弱得没有半点血色的脸庞。
他嗅到了浓烈的血腥味,那是不知受了多重的刑罚,鲜血将身上衣衫浸透后的味道。
公孙胜也蹲在旁边。
他懂些医术,手指搭在腕上片刻,又在脊椎和四肢检查一番,才松了口气,道:“还好,都是皮肉伤,没有伤及肺腑和筋骨,多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行秋也重重吐出口气。
刚才那一瞬,他不期然想起在阳谷县初见时,武松那漠然冰冷带着血色的回眸。
他想了很多,如果因为自己的插手,导致他提前身死或者落个残疾,亦或由着事态发展,任他杀了张都监一家,穿上那身冥冥中在十字坡等着他的衣裳,从此成为人间太岁神。
到底哪一种更好些?
行秋问了两句同一牢房的犯人,他们也说不出更详细的,只知道张都监告他偷盗家中宝物,武松不认,便被拉到公堂上打了几十大板,昨天刚打完,拉回来就一直昏迷着,中间只醒过来一次。
他的心里突然漫上阵阵潮水般的无奈和叹息。
宿命真是强大,尽管有了准备,也努力去躲了,但该来的依然等在必经的节点上,始终没有逃掉。
这个世界也会是如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