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露露握了握自己的衣领，“我找不到。”</p>

“我实在找不到，比那些孩子更快乐的人。”</p>

“忍着饥饿，被冻伤，为每天的天气担心，害怕海盗，害怕战争，从今后也一直会…一直会…”</p>

露露闭上眼睛，挥之不去的噩梦再次在脑海中浮现。</p>

卧室的门被粗暴地撞开，肥胖丑陋的男人掐住她的脖子，舌头划过她稚嫩的脸颊，拼命嗅着她身上的气味。</p>

那是父亲身边的朋友之一。</p>

而自己只能拼命逃跑，穿过街道，穿过巷子，在老磨坊中孤零零地缩成一团。</p>

“父母呢？”莲提出问题。</p>

他不能正确理解亲情，在神使眼中，最起码露露的父母还让她生活在屋子里，而不是为了几瓶酒把孩子卖给邪教徒。</p>

“妈妈…对了，我也会变成妈妈那样吗？”露露抬起头。</p>

“无论怎样都不能发怒，无论自己的孩子被殴打也好，被怎样虐待也好，都只会躲着哭泣…我会变成那样吗？”</p>

女孩无意识地抓起半透明的神使，在手中缓缓握紧。</p>

“又或者，我会变成爸爸那样吗？心情不好就会殴打小孩，那样…”</p>

“因为…因为我…”</p>

“我是那些人的女儿…”</p>

“你太放肆了。”莲冰冷的声音传来，露露的双眼恢复神采，她惊呼一声，松开了手上的神使。</p>

“对，对不起，莲先生，我…”</p>

“没什么。”莲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平静地站起身，“很可惜，我没办法给你建议。”</p>

“嗯…”露露点点头。</p>

莲先生似乎没有看起来那么可怕…当然依旧有点吓人就是了。</p>

“呀啊！还给我！”</p>

“不给，才不要！”</p>

两群小妖精在面前追逐着经过，露露看过去。</p>

前面一伙捧着漂亮的小石头，后面一伙似乎不太满意，正拿着小树枝削成的木刀和木矛追赶。</p>

“他们在嬉戏呢。”露露低声笑着。</p>

“吱！！”</p>

追逐的小妖精一个前扑，毫不留情地把落在后面的对手扑倒在地，举起石块恶狠狠地砸了下去。</p>

鲜血四溅，露露瞪大眼睛。</p>

冲突爆发了。</p>

被追着的妖精转过头来，拿着武器冲向身后的敌人。</p>

木矛刺进腹腔，胸膛，口腔，眼眶，带着血与肉冒出来。</p>

木刀劈砍着，落在胳膊上，腿上，断肢到处乱飞。</p>

按住敌人的妖精张开锋利的口器，撕扯着对方的脖子，直到脑袋滚落在地。</p>

欢笑声与飞溅的鲜血混合在一起，妖精们放声大笑。</p>

这是一场微小却残酷的战争。</p>

“啊…啊…！！”露露向后退了两步，双腿不停发抖。</p>

“呵…”莲咧了咧嘴。</p>

会自相残杀，而且杀的这么开心，这么兴奋，那不就是——</p>

人类吗？</p>

“赢了！赢了！”</p>

战争很快分出了结果，获胜方用木矛串起同伴残缺的尸体，举到露露面前。</p>

“礼物！加入我们的礼物！”</p>

扑通。</p>

死去的妖精变回人类孩子，面目全非的新鲜尸体落在露露面前。</p>

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眼眶中涌出，露露拼命捂住嘴。</p>

这样的尸体散落在草丛中，一具又一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