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下马车,就到这里吧……”
马车里面,傅友德吩咐车夫停下。
傅让撩开马车的帘子看了一眼街景,等转过头来的时候却成了一张苦瓜脸,“爹,这里距离铁铉府上还有一段距离呢……”
傅友德眼睛直勾勾的瞪着他道:“怎么,你是来找面子耍威风的,还是负荆请罪的?”
望着马车里那一小捆荆条,傅让就觉得肉疼无比,方才的男子汉气概顿时弱了三分,试探道:“爹,真要这样啊?咱们登门道歉也就行了吧,用得着这么……认真?”
“既然来了就要做得实在,不痛不痒的怎么那别人长记性?要怪就怪你不知天高地厚,居然敢在这个关键时候惹是生非1
“那……爹您轻轻打几下,意思到了就行了,可别下狠手呀……”
“老子自然晓得!还用你教!快,把衣服脱了1
傅友德嫌他磨磨蹭蹭,立刻就上去把他的衣服给脱了……呃,只是上衣……
“扑通”一声,傅让从马车里栽了下来,直勾勾的摔在地上,顿时把身上沾了许多尘土,疼的他嗷嗷直叫。
“爹,这还没到地方呢,不着急不着急……您先把我拉起来……”
可是由于手脚都被绳子捆着,就算想站起来也非常艰难,只能不住的蠕动,没有几下衣服凌乱,头发散开,一副狼狈的模样。
《最初进化》
傅友德蹲下了身子,脸上带着笑意道:“好儿子,好戏现在就开始了,咱们爷儿俩可得把这出戏给唱好喽,你就忍着点吧……”
接下来街市上的百姓就会看到这一幕,一个被绳子捆绑的年轻人低着头走在前面,光熘熘的嵴背上还有一捆荆条,嘴里还被绑着一团破布。
一个身着华贵的父亲走在他身旁,手里拿着一只拇指粗细的荆条,脸上带着老人家愁苦的表情,好像恨铁不成钢,好像对儿子所犯的错误羞愧难当……
“啪1
父亲手中的荆条抽在儿子身上,在他的嵴背上瞬间就起了一条血痕!
就在刹那之间,傅让就觉得自己的嵴背如同被火钳烫了一般!热辣生疼,几乎要让自己喘不过气来!
这时候嘴里的破布发挥了作用,只能发出“嗷,嗷,嗷”的声音,就算是想说什么求饶服软的话也是不能。
这也是傅友德提前所做的准备,他就怕自己的儿子挺不住,如果在挨打的时候说出什么不合时宜的话,那这一出戏就唱砸了!
终于派上用场了!
看来自己的未雨绸缪很是妥当啊!
街市上都是围观的百姓,大家纷纷好奇的注目观看,都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傅友德一脸悲切的说道:“诸位乡亲们,在下教子无方,生出了这么个逆子,就会惹是生非,如今得罪了人,在下实在无颜见人呀……
可愧对他人却不能不赔罪,所以今日再下就押着这个逆子,前去负荆请罪……”
“好!老爷子好样的1百姓当中不知道谁喊了这么一句,又引来其他人的喝彩!
“老爷子有古人之风啊,儿子犯错就亲自带着去赔罪,这是严父啊1
“孩子惹是生非,有老爷子这样通情达理的长辈管着,必然出不了什么岔子,您也不用自责。”
“是啊老爷子,相信借着这次教训,您儿子以后必然不敢再胡来了,父亲严厉,这就是儿孙的福……”
“年轻人,你该谢谢你爹啊,要是没人管以后还指不定惹出什么祸事呢,你爹可是为你好呢……”
有道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百姓们对于犯错之后能够坦然承认错误的行为,还是非常认同、非常褒奖的。
所以一时之间百姓当中的声音都是夸赞傅友德这个父亲的。
傅友德谦虚的道:“唉,儿子惹事,是我这个做父亲的过错啊,我也难辞其咎……无论如何,只盼望能够稍还罪责,能够弥补一点过失、补偿一点儿过错,就谢天谢地了……”
转头又对身后的仆人道:“带好了箱子,跟上吧。”
在他身后是两个仆人抬着一口沉甸甸的箱子,因为箱子是合上的,所以看不出来里面的东西。
不过众人听傅友德的话音,还是能猜得出来那里面肯定是财物,否则谈什么弥补、补偿?
有眼尖的,看着那好像是也悄悄议论了起来,纷纷猜测那里面装了多少财物,同时看一下傅友德的目光也不一样了,在哪里是普通百姓,分明就是达官显贵嘛!
“你看他们抬的那个箱子,这里面得多少钱碍…看来这负责不简单哪1
“没看人家父子都是绫罗绸缎、刺绣衣裳,这能是普通人吗?”
“像这样的人家,得罪了人还得负荆请罪……你说对方这是个什么人物?”
“什么人物?当然是大人物喽!反正不是咱们这些小老百姓能比的1
“……”
对于百姓们那些悄悄的议论,傅友德也听在耳中,这些是无法避免的。
而且既然自己“当街教子”,为了就是让人知道!
“啪1又是一荆条抽打,傅让的身上顿时又起了一道血痕……
……
作为一个读书人,夏元吉已经做了很长一段时间南城兵马司指挥,这是正六品的官职,隶属于兵部。
虽然这是一个武职,但是夏元吉也做得非常好,借着关押永成伯的儿子何涛,再加上小小的“博弈”中占据了上风,所以底下人没有一个人敢小瞧他!
无论是抓捕盗贼、巡视风火、管理市场,
还是清理街渠、检验尸伤、编审铺户、赈恤灾贫,都做的有模有样,在吏部考核当中属于第一!
而本来难以管辖的南城,也在他的治理下,治安得到了很大的改善。
此时夏元吉正在一家卖粮食的店铺当中检查他所使用的秤砣。
因为朝廷在洪武元年就有过规定,命在京兵马指挥司并管市司,每三日一次校勘街市斛斗、秤尺,稽考牙侩姓名,时其物价。
在店铺掌柜惊慌的目光当中,夏元吉手拿称和秤砣,问身后的小吏要来铁块儿,然后用秤的钩子钩住铁块儿,变称量了起来。
等到秤杆与地面平行的时候,夏元吉眼睛盯着店掌柜道:“你看看,这可是足斤足量1
掌柜道:“大人,这……这,兴许是下面铁块不准吧……”
“放肆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