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得找到诺德,”我说。“我们会尽快离开的。”
“如果他已经杀了诺德怎么办?”萨莉说。
“我们仍然需要知道,”我说。
“可能没时间划划艇了你得穿过整个岛才能找到它。”她说。
“那另一只呢?”查理说。“另一个什么?”
“就是你杀死海盗那天留在海滩上的那个。”查理说。
“那艘船可能已经开走了,”我说。“我没有锚住它,潮水就会把它冲到海里。”
“这难道不值得一试吗?”萨莉问,“骷髅岩海滩比海盗营地近得多,我和查理去看看,你去找诺德,反正你一个人去会快得多。”
她是对的,海盗营地要远得多,不过既然多眼人已经走了,到那里就安全多了,但是,要在黑夜的掩护下穿过营地,然后游到船上去,也是很困难的,如果幸运,另一只划艇还在那里……
“我真不敢相信它不会飘走,”我说。
“我觉得你按照我们计划的那样去美人鱼湖会更安全。”
至少还有一点可能,人鱼那双警觉的眼睛会阻止彼得对莎莉或查理的任何恶作剧。美人鱼有自己的一套规矩,我希望他们不要让彼得在他们面前杀人。
“别跟我说什么更安全,”莎莉说。“这里没人安全。只要彼得还活着,这里就不安全,无论我和你在一起还是在美人鱼礁湖还是骷髅岩,我都不安全,彼得趁我们睡觉的时候从我们眼皮底下把查理带走了,没有安全可言。”
她让我内心纠结,因为她是对的,但我不希望她是对的,我只想在我回来的时候确定她还活着,但再也没有办法确定了。
“好吧,”我说,我想再次拥抱她,或者抚摸她的头发,或者只是站在她身边,让她呼吸。那些事都不是我做的,我不知道怎么做。我还只是个孩子,尽管我开始看起来像个大人了。
没有时间了,莎莉和查理向南走,穿过森林,穿过沙丘,来到海滩上,我朝那棵树走去,我想如果诺德找不到我们,他就会去那里,我们一直都这么做。我们总是回到那棵树,我跑了,因为我想在彼得之前找到诺德,因为我想在彼得之前回到莎莉和查理身边,我逃跑是因为我所爱的一切一次又一次地从我身边被夺走,我厌倦了彼得夺走更多人的生命,我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也不知道太阳已经升起多久了,自从彼得带走查理后,我似乎一直在逃跑,但我并不累,恐惧和愤怒驱使着我前进,使我的腿伸展得更长,使我的脚几乎触不到地面。我把我的鹿皮鞋丢在某个地方了,虽然我不记得那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也许我的脚已经长出来了,我没有注意到,我的红上衣被树枝钩住了,我把它扯下来扔到了树林里,这已经不重要了,彼得一直想要这件外套,他现在就可以得到它,我赤膊赤脚奔跑,只穿着鹿皮裤和刀。
终于,我看起来像彼得一直希望我成为的那个狂野的男孩,但我再也不像那个小男孩了,彼得想让我一直做个男孩,但最终是彼得,让我变成了一个男人,然后我到了树旁,看见诺德正坐在地上,背靠着树干,左手捂着右手流血的手腕,当我跑向诺德时,他给了我一个疲惫的微笑,那是一个非常成熟的微笑,完全不是他曾经那个男孩的微笑。
“我比彼得想象的要难杀一点。”
“这些年来,他一直在战场上看着你,你以为他会知道的。”
我检查了伤口,彼得干得很糟,他会切开诺德的手腕但不会把整只手都切掉,在他的胸部和手臂上还有一些其他的划伤和割伤,但手腕是最糟糕的,我去拿绷带和水,把诺德的手腕紧紧地包扎起来,好让血止祝
“萨莉和查理在哪里?””他问,然后他仔细地看着我,“杰米,你有胡子。”
“你也是,”我说着,用手在他的脸颊上擦了擦,他似乎很吃惊,摸了摸自己的脸,那只是几根细细的毛发,但它们以前从未出现过,诺德笑了,我惊讶于他的笑声是如此的不同,听起来又是如此的古老。
“我们长大了,杰米,”他说。“我不知道为什么,过了这么久。”
“那是因为我们不再爱彼得了,”我说。当我看到诺德的脸时,我才明白这一点。
“因为我们不想做男孩子,永远做男孩子做的事。如果你愿意,这个岛会让你永远年轻,而彼得永远不想成为男人,但我们不再需要它了。”
“不,”诺德说。"福格死的时候,我受够了做个小男孩"
我安慰好好诺德,然后跑去收集我认为船上需要的所有东西——水、食物、绳子、武器。
我决定带上一把海盗剑、一把斧头和几把小匕首,有很多东西要带,但是没有补给就把划艇推到海里是没有意义的,我们所做的只是用彼得的死换取饥饿的缓慢消失,我让诺德休息,直到我准备好,他想带些补给,但我不让他带,他失血过多,我担心他不能按时赶到骷髅岩,不知怎的,黑夜又降临了,那日子怎么过得这么快?
我觉得自己是去找查理的,去把他从多眼人手里救出来。我觉得自己好像永远待在岛上了,绕着圈跑,试图逃脱彼得的陷阱,很久以前,有一次,我在我们的绳索陷阱里发现了一只狼的爪子,只抓了爪子,狼的其他部分没抓,狼咬断了自己的脚,结果被咬得血肉模糊,样子很可怕,我早就应该把自己的脚咬掉,但我不知道我是在陷阱里,彼得笑了,让我觉得只有快乐,即使是有血的时候,他也让我以为那只是一场戏,直到戏演得太激烈了,连彼得都没法再装了。
萤火虫照亮了森林的黑夜。
我曾经很喜欢看它们亮起来,就像近得可以触摸到的星星一样闪闪发光,但我拍掉了任何靠近我的东西。我不再确定它们是不是萤火虫了,他们可能是仙女乔装打扮,为彼得做间谍,向他讲故事。
如果他们是仙子,他们就不会爱我了,因为我把他们住过的平原都烧了,如果这意味着除掉多眼魔拯救查理我还会烧平原吗?
是的,我一定会,但如果我知道仙女们在那里,我会警告她们的,这是彼得的又一个过错。如果他没有保守仙女们的秘密,她们也许就得救了,彼得想把他们都留给自己,只为自己保留他们的魔法,彼得想飞,但他想把我们其余的人绑在地上。我试图催着诺德快点走,但他已经疲惫不堪,毫无血色,也不像我那样害怕,他关心莎莉和查理,但这不是一回事。至少我是这么想的,离开树后,我们几乎没说过话。我只能想到莎莉、查理和彼得,以及我离开后可能发生的事情,莎莉想让我相信她,相信她能照顾好自己,因为在她遇到我之前,她已经这么做了很多年,但萨利不认识彼得,不认识。彼得不像莎莉在城市的街道上为食物而战的那些男孩。
我们穿过沙丘,头顶上的天空豁然开朗,那么多的星星在头顶上旋转,简直难以想象全部的星星。那天晚上,它们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明亮,它们似乎在向我大喊:
“快点,快点,快点。”
“我知道她爱你,”诺德说,他吓了我一跳。
我想的不是爱情,我想带莎莉和查理离开这个岛,离开彼得。
“什么?“莎莉,”诺德说,我想他可能脸红了。
“所以?”我说,我不确定我们为什么现在说这个。
“我希望是我,但却是你,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没关系。
”奇怪的是,他好像在给我们祝福,这让我觉得很尴尬,这是我以前从来没有和诺德在一起过的。”
“好吧,”我说,我不想再谈这件事了。
“你一直是我们当中最好的,杰米,”诺德说,声音有些嘶哑。
“我和福格,我们一直很尊敬你,我们一直想成为像你一样的人,但我们从来没有做到。”如果他在哭,我不想看到,我只想去海滩。
天快黑了,彼得现在可能已经找到他们了。
“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我说。
“你让我们活了下来,你照顾过我们,我们都知道,即使我们不这么说,也知道这让彼得嫉妒了。”
“彼得不嫉妒我,”我说。"只有我从他身边带走你们。”
“是的,”诺德坚持说。“他知道没有人会像我们爱你那样爱他。”
我的喉咙突然感到堵塞,我大声地把它清理干净,但发现我什么也说不出来,我还能说什么呢?
“我们都爱你,所以我们也爱彼得,因为你爱他,但当你停止的时候,我们其他人也停止了,你总是让我们从你的角度来看待他。”
如果我知道我对男孩子们有那么大的影响力…我本来可以早点离开的,我也许能救更多的人,我花了很长时间才看清彼得的真面目,他蒙蔽了我的双眼,我感到羞愧,这也是成长的一部分吗?
是面对你做过的坏事和好事,知道你所有的错误都有后果吗?
彼得总是犯错误——他太粗心大意了,他伤害了人。但这从来没有困扰过他,一刻也没有,他立刻把这事全忘了,那是做一个男孩,我不再是个男孩了,然后她尖叫起来,又大喊起来,它在沙丘上回荡,又高又尖,彼得,彼得找到了他们,我扔下身上所有的东西,为了我的生命,为了莎莉的生命,为了查理的生命而逃。
再一次,我跑了。
……
诺德跟着我跑,或者说试图跑,但很快就落在后面了,我听见他喘气、咳嗽,想跟上他的脚步,莎莉的尖叫声不绝于耳,我不知道我跑了多久,听着那声尖叫在空中盘旋,然后它停止了,当它停下来时,我跑得更快了,尽管我不知道我能,我的身体已经感觉已经远远超过了疼痛或疲惫的程度,除了恐惧,我什么都感觉不到,除了我的心脏在不停地跳动,驱使着我向前走,在我的脑海里,我看到莎莉站在沙滩上,她张开双臂,像克劳一样画出了一个“x”字,她的喉咙上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红色的微笑,而这本来是不应该有的,她的蓝眼睛空洞而睁开,一头浓密的黑发绕着她的头,就像我妈妈一样。因为彼得就是这么做的,如果我爱的人被他带走了。我一开始就不该爱她,或查理,或诺德,或是福格,克罗,戴尔,任何人,连我母亲也不知道,我爱她,所以彼得把她从我身边夺走了,就像他做海盗一样快,他拿走了他想要的,留下了他没有留下的。
月圆了,一如往常在岛上,用它那冰冷的眼睛注视着,季节变化了,但月亮从来没有,月亮是彼得的兄弟,永远不会变,它像阳光一样照亮了沙滩和海洋,但一开始我并没有看到它们,不过,我确实看到了划艇——查理说得对,但如果查理和莎莉死了,船又有什么用呢?
然后我确实看到了他们,一切都更糟,比我想象的还要糟,彼得并没有割开莎莉的喉咙,让我在她身上哭泣,他带了一只鳄鱼到海滩,我知道彼得一定是故意这样做的,因为鳄鱼总是呆在池塘附近,没有人会在森林里漫步,也没有人会到沼泽和大海交汇的地方去巡游,我在那里待了这么多年,还从未见过这样的事,一条巨大的鳄鱼,它的腹部在沙滩上拖着,以惊人的速度追着查理,彼得高高挂在沙滩上,查理一边跑一边笑着,试图爬到另一端安全的岩石上,这个小男孩非常害怕,他一直在走之字形的路,总是在鳄鱼咬人的嘴巴够不到的地方,我听见他那微弱的恐惧的叫声从身后传来。我确信如果查理设法到达岩石,彼得就会抓住他,把他扔进鳄鱼张开的嘴里。
彼得已经过了假装关心的时候了,没有人留下来假装,因为几乎所有的孩子都走了,留下来的孩子也不再相信他了,我跑着,不知道怎么才能再做一次,只知道如果我不能及时赶到他那里,查理肯定会被吃掉,我真希望我带了些箭来,因为没有什么比把彼得从天上射下来,看着他像一颗燃烧的星星一样坠落到地球上更让我高兴的事了,沙地上有暗色的血迹,从眼角的余光里,我瞥见了一个像莎莉的东西,或者曾经是莎莉的东西,如果莎莉死了,我就帮不了她了,现在重要的是查理。
彼得似乎还没有注意到我,因为他正忙着嘲笑查理爬岩石时的挣扎,上次在那些岩石旁,我不得不把六个男孩剩下的东西刮下来埋了,我不想再这么做了,我觉得我无法忍受,把查理埋了,鳄鱼突然咬住了,这次咬住了查理的腿,鳄鱼撕扯了他的裤子,牙齿擦伤了他的腿,他惊恐地尖叫起来,但他还没有被抓住,还没有,我突然加快速度,左手拔出匕首,跳到鳄鱼的背上,它有鳞的背部挠着我裸露的胸部,我感到它所有的肌肉都在聚集,那只动物猛然弓背跃起,试图翻身甩掉我,但我紧紧抓住膝盖,用右臂夹住它的下巴,把它固定住,然后用另一只手在它的脖子上用力划破,这还不够,尽管鲜血涌上我的胳膊,鳄鱼来回扭动,试图把我弄下来,这样它就可以咬住我,用爪子抓我,彼得叫道:
“这对你不公平,杰米!这不好玩!”
我不知道查理在哪儿,但我希望他躲着彼得,除了在我身下起伏的动物之外,什么也看不见,它甩动着尾巴,头也不回地晃来晃去,拼命想让我走开,我一遍又一遍刺向鳄鱼,想摸到它柔软的下腹,终于它慢了下来,鲜血从它的许多伤口中喷涌而出,然后它就安静下来了,我从它的背上滚下来,离开它的爪子和牙齿,不相信它已经完全死了。我的手和胳膊上沾满了血,沙子粘在上面,所以当我试图擦去眼睛上的汗水时,我的脸上布满了细小的沙粒,我吐了一口唾沫,试图洗清眼睛,喊道:
“查理!”
“杰米!他在我面前说,听起来既不高兴,也不放心我杀死了鳄鱼,他听起来吓坏了,我把沙子抖掉,眼睛还是模糊的,然后世界又变得清晰起来,彼得用一只胳膊抱着查理,几乎和我一样,好像他很关心查理,只是他的另一只手把刀尖放在查理的心脏上了彼得看着查理和我的脸,而查理只看着我,他的眼睛在恳求我做点什么,做点什么,来拯救他,我告诉过他我会保护他。
“我抓到你的小鸭子了,是不是?”彼得说,他的声音很单调,而且不知怎的很年轻,他的目光在查理和我之间转来转去,确信我无法阻止他。
我看到了他对这一确定的事实所表现出的残忍的喜悦,看到了他对我们的不幸所表现出的喜悦。
“我以为你能离开我,但你走不了,没人能离开这个岛,杰米,没有人,尤其是你,这只小鸭子肯定不会,它离开妈妈跑了,你应该待在家里的,你应该听我的话,留心听,现在你已经很淘气了,你必须受到惩罚,所有的男孩都必须遵守我的规则,因为这是我的岛。”
他把刀尖朝查理的胸部朝腹部划去,小男孩想躲开,但彼得紧紧地抓住了他。
“你想惩罚的是我,”我说的我努力让自己听起来不那么害怕,不像是只要他放了查理,我什么都愿意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