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子的队伍快要走过时,也不知是哪个多嘴的开口道:“承将军1
这一喊,喊停了队伍。尤其是太师府出门居然是牛车,众人纷纷侧目。
“为何停下来?”承武略问道。
侍从附在天子耳边低声一番。
承武略下车走到了承思辰身前。
崔留央的眼睛盯着裙边,未敢抬头。
“陛下万岁1承思辰再是一礼。
“怎么牛车出门?太师府的银两不足吗?”承武略看似关切道,扫了一眼思辰身边低头杏衣女子,一副恭敬之模样,未多加留意。
“前方吃了败仗,国库损耗极大,理当躬行廉平俭约。东风一来,臣妹想去郊野赏春,不想扰了圣驾。”崔留央心虚道。
不是冤家不相逢,好你一个崔留央。他差点就将其当成思辰侍女漏过。
“皇妹说得入理。不过,思辰当个马车夫,是不是大材小用,更何况孤男寡女出游,总归有伤大雅,落人话柄。”承武略一副思量的样子,“若是皇妹不急着出游,等寡人探望伯母后,共赴郊游,不负春光。”
“臣妹惶恐,多谢陛下提点。”崔留央真是说不出的恼火,耗着时光。
“皇妹真是礼数周到,头低了那么久,不累吗?起身吧。”承武略伸手正要去扶留央。
“陛下贤孝可鉴,阿娘定然欢喜。”崔留央温润雅致的背后,极为慌张。藏书阁的阴影没有消除,缩手后退道“思辰你便留下来,陪陛下一起过去问安。”
“皇妹独自出门,更不放心,祝真、弘羽由你们俩护送蓉瑶公主。”承武略不容他人多置一辞,吩咐左右道。
“多谢陛下隆恩,那臣妹就不客气了。”
这虚情假意应付弄得崔留央一身鸡皮疙瘩,兄妹情太假了,这承武略真是虚伪至极!她弯了好久腰,头低着很酸,真得累,只求承武略快点离去。看着形势,还是先随便应下,再将他的人找个适当理由打发。
明明承武略已走开,崔留央正想松口气,不料,他竟然又折返过来,俩人方才打了个照面,承武略目光一怔,似如神游:“皇妹出游坐牛车寒酸了些,皇家再穷也不至于这个地步。反正太师府已在眼前,朕可以伸展伸展筋骨走走,断不可委屈了皇妹。今日特许你坐寡人的记里鼓车。”
崔留央心里如同明镜,觉得承武略定然不是真心实意的关切,很可能想从她这里获取些什么。只是今日这姿态放着,是演给谁看呢?她明白承武略是头危险的狼。然她不想继续费劲唇舌、耗费时间,耽搁了今日的宴会。天子自愿借,再推来推去,天色可不等人。招摇点就招摇点吧,还能怎样。只是他的人,崔留央真没那么心大到可以让其尾随,她是一个嗜命如宝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