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林夕再不想来这里,也被老人的这番话弄得心中不是滋味,她并不是主动要来的,只是迫于无奈。
明明这家人对她诸多算计,甚至要将她嫁给一个自己从未见过的男子,可是当那老太太醒来时,她心里的怒火反而平息了下来。
她不后悔救这家人,但她也不会让自己陷入困境,医者救人是本职,可是保护自己却也是每个人的本能。
见王老太太醒了过来,王二媳妇儿终于长舒了一口气,双腿软的站不住。她坐在床榻边握住王老太太的手,声音放得很轻,“娘,你可终于醒了。”
林夕赶忙分开他们的手,生怕触碰到银针,“这针扎下去,需要等上一刻钟才能拔针。这中间婶婶和王家奶奶最好不要乱动,以免出现差错。”
王二家媳妇儿听了连忙将手收了回去,见自家婆婆正盯着林夕看,便笑着说道“这是咱们隔壁家林大娘她孙女儿,就是自小在山上长大那个,这不是您突然病重,恰好她会一些医术,我便请了她过来。”
那王老太太额头烧得不轻,虽然有所缓解,却依旧感到一阵头晕。不免口不择言吐露了一些事,“原来是她,我这姐姐什么都好,就是喜欢听那算卦的人瞎说,一个小姑娘怎么能害得到自己父母呢。”
王二家媳妇儿一听这话有些急了,连忙哎呀几声,劝道“娘怎么说浑话了,人家姑娘上山是养病的,跟我林大娘有什么关系,可休要瞎说。”
说罢,又连忙和林夕解释道“老太太病重,烧糊涂了,姑娘你可别往心里去。”
林夕心里倒没什么,却不禁为原主喊冤,这生死自有天命。父母死了,怎得孩子倒成了罪魁祸首了。
果然是封建迷信害死人。
她笑了一下,语气平静地说“无事,我并不在意,况且婶子您也说了,我是上山养病的。当年家里也是实在没办法才送了我过去,借着山神的慈悲我才活了这么久,前几日我偶感身体不适,感觉没几天日子了,哥哥才想着把我接下山来过上几天好日子。”
这话一出,林张氏和王二家媳妇儿都急了,一个心里急地直骂她心眼多,担心王二家媳妇儿听了会反悔。
果然不出她所料,王二家媳妇儿果然有了反悔的意思,连忙问道“你的病还没好吗?你婶娘不是说你会医术吗,怎得没给自己治一治?”
林张氏见情况不对,上前插话道“小病而已,不打紧的,她自己就能给自己医治的。”
见她神色未变只是轻笑一声,林张氏不免心中咯噔一下,心里猜测道,莫不是她真的知道了什么。可是明明自己只和林老太讲过此事,当时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莫非她在门后偷听?
越想越有可能,于是心里一阵阵地发虚,只是依旧强装镇定道“这孩子怕是埋怨我们一送就是这么多年,也不接她回来,心里到底不舒服。只是身体之事不能拿来随便说笑,你这话虽说是玩笑可是若是被旁人当了真可怎么找婆家。”
林夕不慌不忙地道“婶娘怎得忘记了?家里给我请过大夫的,说是早已无力回天,最多活不过双十年华。这话林虎哥哥都还记得,婶娘怎得就忘记了?”
王二家媳妇儿听了不免有些生气,心想好呀,她以为林张氏怎么那么好心给她侄子找老婆。感情是家里摊上一个药罐子,急着要甩开,所以才想到她。
于是面上几乎没有任何遮掩得黑了脸,“既然如此,咱们今日说的那事就算了吧,我侄子怕是无福娶的你家姑娘。”
只是还没等林张氏说话,那王家老太太便有些看不过眼了,她想着这姑娘这么可怜。终于被她那老姐姐接了回来,没想到这家人打的这个主意,还被自己媳妇惦记上了。
她可记得自己这儿媳妇儿娘家是个什么情形,她娘家哥哥是个懒汉,取了个媳妇儿也是个理不清事的。这样的家庭且不说她侄儿不是个健全的,哪怕身体没有残缺想来也没人想到他们家过日子。
这小姑娘可怜见的,长这么大没人待见也就算了,还要被这样算计。真真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于是便强撑着坐起来,开口便教训自己儿媳妇儿,“你也是个没脸的,你娘家那侄儿什么样子,人家姑娘又是个什么样子。你也好意思说这门亲事,不怕被人戳你的脊梁骨。”
王二家媳妇儿脸瞬间臊红,她还从没有被自己婆婆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过重话。于是更是低着头,嗫嚅了几下嘴唇,不说话了。
林夕见她坐了起来连忙扶着她,生怕她身上的针有任何不妥。那王老太太满意地看了她一眼,又不争气地看了自家的儿媳妇儿,心想自己当时怎么就让她儿子娶了这么个媳妇儿。
眼见人家姑娘将她救了回来,却还是想推她入火坑。于是心里更是抱歉,“林丫头,你别怪你这婶娘,这桩婚事到底是我没看管好她,才让她有了这样的想法。你不必担心,今天我就把话放在这,要是她还敢动这歪心思,我定不会轻饶她。”
林夕听了这话也总算放下心了,这家里好歹也有个拎得清的人,算是没白来。
一旁的林张氏依旧有些不死心,试图用目光来传达,只可惜王二家媳妇儿直到拔针都没抬起头看她一眼。
给老太太诊治后,又去给王家两父子看了看,病症都一样,只是比王老太太症状请一些。
于是分别开了药方后,交代清楚怎么用药后,便与林张氏回了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