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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严令。
薛砚舟从来没有经历过戒严令,&bsp&bsp在他的记忆中,巍嵬县是个平和安静的地方
“戒严令?”薛砚舟看向秦止,“这是怎么回事?”
秦止是公交公司的职员,&bsp&bsp似乎还承担着晚上的某种神秘职责。他应该知道某些内幕消息。
秦止“应该是突发事件,&bsp&bsp我暂时还没有接到通知。”
不管如何,眼前的情况是四人被困在了这间狭窄的房间内,短时间内哪里都去不了。
很无聊。
而且不知为何,宿舍里的气氛还有些僵硬。谢亦明是话少的人,&bsp&bsp可两人之前在宿舍中独处时,&bsp&bsp都不会觉得时间如此难熬。
更离谱的是,&bsp&bsp他无论和哪个人闲聊,另外两人总是会安静地看过来。让向来不太在意他人视线的薛砚舟都有些坐立难安。
“我,&bsp&bsp我先去洗澡了。”
薛砚舟索性起身,找了个借口躲进浴室。
宿舍的浴室在走廊尽头,&bsp&bsp公共浴室,&bsp&bsp热水从晚上十点供应到第二天早上七点。这层楼仅有一间宿舍有人入住,相当于宿舍配备的浴室。
薛砚舟拿着衣服和洗脸盆,&bsp&bsp走进浴室。
外面是洗漱的地方,一圈水池,&bsp&bsp水池前是一圈镜子,&bsp&bsp正对着入口的地方则是窗户。
往里走是带隔间的厕所,&bsp&bsp最里面则是浴室。
浴室也是一间一间隔开来,还算是干净整洁,只是光线不太好。好几盏灯都已经坏掉,让整个浴室变得有些阴森。
薛砚舟停下来,&bsp&bsp犹豫片刻,&bsp&bsp还是走了进去。
如果这个时候,&bsp&bsp跑回宿舍去说自己害怕不敢洗澡,总觉得不太合适。据谢亦明所说,七楼很安全。
其他楼层的红校服学生,禁止进入七楼。
想到这里,薛砚舟倒是放心下来,开始脱衣服。
才把校服外套脱下,他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
吱呀——
浴室隔间的木门,合页有些生锈,除了谢亦明常用的那个隔间,其他门打开时都会有这种动静。
是风吹开的吗?
薛砚舟深呼吸一口,回头,却发现后面的窗户都紧紧关着,又哪里会有风。
那门,是怎么开的。
他手指冰凉,攥着刚刚脱下的衣服,向后退了一步。
然而,为时已晚。
不远处,白炽灯坏掉的那一排隔间处,亮起蓝绿蓝绿的一点火光。火光还在跳动着,慢悠悠地飘过来。
这绝对不是幻觉。
薛砚舟背脊发凉,脑子却还很清楚,眨眼间就规划出几条逃跑的方案。然而,还来不及实施,他就听那团鬼火说话了。
“是我。”
声音有那么点熟悉,不久之前听过。
薛砚舟犹豫着问“你是……仇慎?”
阴影中的人走了出来,果然是仇慎。只是他半边脸上又戴上了白骨面具,面具中骷髅眼眶中跳动着蓝绿色的鬼火。
“嗯,你害怕?”仇慎似乎有些不解,问了一句。
当然害怕了。在浴室这种光线不好的地方,忽然飘过来一团鬼火,谁能不害怕呢?
薛砚舟没说话,见仇慎上前一步,想起之前秦止说这人很危险,又下意识地后退一步。
仇慎停下来,脸上的表情可以说是有些小心翼翼“怎么了?”
薛砚舟“就,那个面具,有点吓人。”
他当然是随便找个借口,看清楚鬼火来自面具之后,所有恐惧便一扫而空。
仇慎“抱歉,我也不知道,这个面具为什么会忽然出现。”
一边说着,他抬手试图把面具取下来,然而,面具却似乎是完全长在他的脸上。
岿然不动。
怎么回事?薛砚舟有些疑惑,刚才明明自己轻而易举地就把面具拿了下来。
他心中又生出警惕来“没事,看来不像是危险的东西,你怎么会在这里?”
仇慎“我,我不知道能去哪里,就跟着你离开的方向过来了。”
他犹豫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我本来想去找你,可是有几个很危险的人跟你在一起,我怕他们发现我,就躲起来了。”
危险的人?是指秦止他们吗?
薛砚舟愈发疑惑起来。只是,相较于忽然出现的古怪外界人,他自然更相信熟悉的人。
不过,他也不准备举报这个外界人。
巍嵬县很古怪,所谓的“外界人”也很古怪。那些外界人留下的东西,会被莫名其妙的篡改。
“母亲”留下的日记,已经算是意外收获。薛砚舟推测,在巍嵬县的其他的地方,是不可能找到和外界有关的信息的。
前段时间,第一医院宣传的新型传染病,应该也同外界有关。
那么,眼前的仇慎,是他如今唯一能了解外界的途径。
“你是怎么来巍嵬县的?”薛砚舟问。
仇慎沉默片刻,眼中蓝色鬼火微微跳动“我不记得了,我只记得,睁开眼睛,就看到了你。”
“……”
得,这人大概是在棺材里躺太久了,已经差不多要忘记自己是外界人了。
“你从哪里来的?”
仇慎“外面,我不是这里的人。”
看来,仇慎的记忆还没有完全被篡改,不像“母亲”,已经完完全全认为自己是巍嵬县人。
薛砚舟仔细回想日记中的内容,“母亲”似乎是在李叔肉联厂工作之后,才彻彻底底地变成了巍嵬县当地人。
说不定,还能问出什么东西。
“那你来巍嵬县干什么?旅游吗?”
旅游是外界人能合法进入巍嵬县的唯一途径,要经过旅游局的审批,并且只能去固定的旅游线路,不允许私自乱走。
仇慎摇了摇头“不是,我是来找东西的。”
果然,这是一个擅自闯入的外界人,今夜的戒严令,说不定还和他有关。
“那你有同伴吗?”薛砚舟说,“有的话,我可以帮你联系他们呀。”
“没有,我没有同伴,跟着你,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
薛砚舟心中拒绝,脸上却还是挂着亲切的笑容“可我只是个学生,不太方便呢,对了,你是来找什么的?”
这个问题,却让仇慎有些为难,许久都没有给出答案。
“啊……”薛砚舟垂下眼睛,脸上露出失落的表情,“不可以跟我说吗?也对,我们就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有戒心也是应该……”
“不是,我是来找眼睛的。”
还没等薛砚舟说完,仇慎就急声打断,“我只是觉得很奇怪,不能确认眼睛是什么东西,并不是不信任你。”
薛砚舟轻轻笑了笑“嗯,我知道了……”
“小舟?”
走廊那边传来谢亦明的声音。
薛砚舟对仇慎做了个手势,示意他赶紧离开,这才走了出去。从这两天的经历得出结论,谢亦明是个话少人狠的角色。
万一一言不合跟仇慎打起来了,麻烦。
仇慎消失得和出现时一样突兀,眨眼间浴室就只剩下了薛砚舟一人。
几秒后,谢亦明也走了进来。他看见站在门口的薛砚舟,微微一愣“怎么了?”
薛砚舟毫不心虚,张口就来“我有点怕,这里面黑乎乎的没灯。”
“嗯。”谢亦明应了一声,然后走进来靠在一旁的墙上。
“?”薛砚舟一脸不解,“这是?”
“你洗,我等你。”
“……”
行吧。自己扯的谎,自己承受后果。
薛砚舟叹了口气,倒也没什么压力的脱下了贴身的白色t恤。正准备弯腰脱裤子的时候,他忽然听谢亦明说了一句。
“我在外面等你。”
等到他抬头时,眼前已经没有人了。薛砚舟虽然不是真的害怕,可心中很是迷惑不解。
大家都是男的,谢亦明在避嫌什么?
戒严第一天。
生活极其枯燥无聊。
宿舍里剩下了他、谢亦明和顾远洲三人,秦止一大早就接到通知上班去了。
三个高中生在宿舍中,除了看书做题之外,没有其他事情可做。
薛砚舟刚做完一张卷子,伸了个懒腰,决定到阳台上透透气。此时,外面一片寂静。
耳边是风吹过槐树时,树叶沙沙作响的声音。
宿舍的地势很高,从阳台可以俯瞰大半个巍嵬县县城。往日里繁华的街道空无一人,整座城市看起来像是一座鬼城。
视线所及之处,最为显眼的是广播电视大楼,顶上的电视塔依旧闪着红色的光。
天气不太好,云层很厚。
阴沉沉的乌云低低压了下来,一副即将要下暴雨的样子。但这场雨,却一直没有下下来,只让人心底觉得莫名压抑。
整个县城,都灰蒙蒙的,让远处的红色眼睛变得愈发明显。
薛砚舟盯着红色眼睛,有些出神。
眼睛到底是什么?
顾远洲说眼睛在监视着整个巍嵬县的市民,仇慎说他是来找眼睛的。
而薛砚舟自己,梦中始终会看到红色的眼睛。
昨晚,他又做梦了。内容依旧是灰色雾气和红色眼睛,枯燥乏味得很,只是太过真实,真实到薛砚舟起来后很久都无法从那种情绪中解脱。
“小舟,你在想什么?”顾远洲问。
他转头,看着侧身靠在栏杆上,穿着白色衬衣显得如青竹般少年。也不知怎么回事,他和谢亦明都开始叫自己小舟。
明明是才认识没几天的同学,而他也自然而然地接受了这个称呼。
“饿。”薛砚舟叹气,“可我不太想吃李叔肉联厂提供的盒饭。”
早上和中午送过来的几份盒饭,都整整齐齐地堆在靠门口的桌子上,没人动过。
顾远洲伸手过来,“这个给你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