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兴快步上前。
“大哥,先回城要紧。”
童锐余怒未消,下令前又一鞭子狠狠打在重甲兵千户身上。
“回城!”
重骑兵走在最前面。
随后重步兵慢慢跟上。
一群出发前士气高昂的军列,这会有气无力举着军旗,从乞活军三例外的田野,绕道返回安庆城。
童鸣济等人早在城头上看得一清二楚。
对于儿子的战败,他没有动怒,反而心情很好。
“储位,可看出什么了?”
霍纲摸着胡子,率先道:“乞活军的确没有什么高手。”
“要是对手有一支精锐,趁着重甲兵转身逃逸。”
“他们乘胜追击,完全可以冲出大营,直接打乱我们的阵脚。”
“如此趁势掩杀,我军怕是彻底崩溃。”
童鸣济点头道:“霍兄一针见血。”
“乞活军缺少追击的骑兵,缺少可以充当利刃的精锐。”
“全军上下,只有姜云龙威胁较大,至于其他人,不过是江南鞑子走狗,不堪一击。”
霍纲摸着胡子没继续说话。
他与童鸣济这一唱一和,自然是为了安稳人心。
当然他们的话也是掷地有声,足够其他家族明白安庆城并非没有一战之力。
但他和童鸣济没说的是乞活军没有高手,但战兵作战意志尚可。
其次这一次对方小胜,士气高昂。
只要他们再次小胜几回。
安庆城这边就会彻底失败。
说到底他们手底下的战兵,是依靠钱财、军粮养起来的。
除了重骑兵、重甲步兵忠心外,其他人的凝聚力比起乞活军还差。
乞活军只占据一门。
这让那些寻常百姓认为,这场仗与他们无关。
甚至这些人巴不得换个主人。
让大瀚进来,结束各家的统治。
这里面有多少人仇恨各家,根本无法统计。
要不是重骑兵、重甲步兵在手,早就有人开始想办法为自己、亲眷复仇。
像万家乐这样的武夫,在安庆城内可是不少。
并不是所有武夫都愿意效忠张家、光明教。
“走,走,去慰劳我们的勇士们。”
童鸣济主动招呼众人下去。
霍纲眼中闪过忧虑。
乞活军摆出这副样子,正是为了打长久战。
可安庆城内无粮食。
他们又不敢分兵去攻占各个坞堡。
且不说那些贱民为了守住田地、粮食,会跟他们玩命。
单单是乞活军乘机拿下安庆城的代价,是他们无法接受的。
除非他们愿意投降张家,邀请张家出手。
这就逼着他们必须尽快打退乞活军。
但他们容易打退吗?
看着重新快速修补防御线的乞活军,他觉得再来几次,估计也是小败。
再败几次,这些家眷在安庆城、坞堡的战兵们,说不得要投靠乞活军,好换取一个继续吃兵粮、分土地的机会。
说到底,他们也是人,也怕死,也想要田地、机会。
李山昌正指挥着重新布置陷马坑。
只是这一次没有了火药坛。
士兵们军心稳定,八百多具尸体(含民夫)被抬到下风口掩埋。
至于那些短腿的戎马,被当场杀掉,交给伙夫们处理。
马肉不是很好吃,但也是肉。
几十名投降的战兵蹲在地上。
他们身上的武器、战甲被收走。
正当他们惴惴不安时,姜云龙一身军袍走过去。
“给他们每人一碗粥,外加一张咸菜饼。”
他看了看,笑道:“不用害怕,大家都是唐人,我们自己人不杀自己人。”
“吃完了,你们各回各家。”
“不过我建议你们最好是去各个坞堡亲戚家待几天。”
“你们有亲戚在坞堡种田吗?”
一名三十岁上下的明劲武夫举起手。
姜云龙笑道:“有就好,待会吃完了,就去坞堡吧。”
“回到城里,说不定会被童家、霍家追责,当成叛徒杀死。”
“我可不想我没杀你们,结果你们因我而死。”
这名武夫抬头问道:“将军,你说把坞堡的田地分了,今年还不收税,这是真的吗?”
姜云龙纠正道:“田的确分了,但收税仅限这次夏粮,秋粮还是要收的。”
“不然乞活军岂不是要喝西北风。”
武夫问道“将军,那你们招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