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姜云龙更无语的是安庆城这些家族是怎么想的。
把家乡折腾成这个鬼样子,
凭什么让一向注重江湖名声的大江帮上下,接受这群盐商?
盐商的口碑可是稀烂,
年中反戎的三十六英雄,可正是他们这群人中的小人谋害的。
在天下人眼里,
十个盐商九个奸,
全杀了或许有冤枉的,但肯定不会多。
相比起锷州三府的农村与城市商业贸易开始愈发频繁,
安庆城被这些人折腾的不轻。
姜云龙仗着眼睛清明,视力超凡,一路上没少东张西望。
发现官道两边的乡村,都是男多女少、壮多老少。
这种情况很不正常。
经过一处官道旁边的乡村时,他已经煞气大得连张无泪都感到心惊的程度。
弃婴在江南很常见,自从鞑子来了之后,
大人们都无法果腹,更别说小孩子。
但人吃人,人吃婴儿的事情,
在古铜县很少发生。
但是在这里,姜云龙看到了乡村旁边水渠中的累累尸骨。
触目惊心。
一条水渠的底下,至少超过三十人被杀。
在盛产商盐、掌控大运河商道的徽州来说,
这种事情未免太奇怪。
要知道,就算徽州良田不足,从苏州买粮容易得很。
怎么会发生这种人伦惨祸?
蓝羽面色惨白,像是想起了什么,扭头趴在马背上。
张无泪似乎见多了,只是沉默不说话。
姜云龙嘴上讥笑,心中却发着誓言。
“皇天在上,我必杀尽徽州奸人1
临近安庆城,官道上开始出现人影。
城外每隔七八里,就有一座庄园正在兴建。
数百名农汉穿着单薄的麻衣,背着木头、三合土等建材,在这些刚刚出土的地基上辛勤忙活着。
十几个家盯监工骑马游走,不时挥鞭呵斥。
每次打下去,看着工人畏畏缩缩,就张狂大笑。
“好一个光明神教,好一个人间神国。”
姜云龙冷笑连连。
张无泪解释道:“姜知照,这些事与圣教无关,这都是童家他们做的孽。”
“童家不隶属光明教管辖?”
看到城池在望,姜云龙收敛了杀心与冷漠,面上平静道:“子不教,父之过。臣毒民众,君王有罪。”
“既承王冠,当受其重。”
张无泪张了张嘴,有些无言以对。
刚进城门口,守卫看到张无泪,没有为难他们。
但后面进城的一家人,几个守卫手脚不干净。
中年男人只能咬牙忍耐,女人更是羞红得眼泪打转。
姜云龙冷冷回头冷冷看了几个守卫一眼。
感受到姜云龙目光的压迫力,
他们才予以放行。
城内的街道还有积雪未化,城墙下不少窝棚被积雪压倒。
姜云龙甚至还看到窝棚漏出来的被冻僵的青色脚掌。
张无泪毕竟是光明教的圣女,实际控制安庆城的几个家族还是很给面子。
不仅把鞑子千户的府邸让出来,同时把旁边的一处府邸给她当做办公场所。
“拜见圣女。”
一进门,姜云龙就看着一大群难民一样的信徒们挤在前面大堂内,
看见张无泪后,这群人像是看到救星,纷纷出来下拜。
让姜云龙无语的是不少人盯上了两匹戎马,目光看得不是马,而是肉。
“圣女,您可回来了。”
一位面黄肌瘦的老人干巴巴道:“今天我们去领取米粮,他们只给了三石,还说是三天的口粮。”
“这可怎么办啊?”
“是啊,这点粮食怎么够,连稀粥不够埃”
一大群人叽叽喳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