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龙五天夺下陵州府,比夺取安庆全府还快了三天,让天下大惊。
所有人都以为他这次又会打开杀戒,帮助大瀚清理掉已经成为豪强的地方割据势力。
谁也没想到这一次他居然选择了劝降。
而这些豪强没了徽州百年的声望、人脉、盐矿和土地,自然也就失去了根基。
进入甘州后顶多就是土财主。
说不得还要为大瀚提供一笔不菲的军费。
至少乞活军的粮草、军饷这次是又齐全了。
因为没有打仗,也就没有首级。
乞活军不用像上次那样,拿出大笔钱财奖励。
就连夺取的田地,除了奖励义军外,少部分奖励本地驻军,大部分分给平民。
不过完全不嘉奖也是不行的。
姜云龙把各家府邸的肉食、酒水拿出三分之一,作为奖励发下去。
对于乞活军而言,美食和喝酒,同样也是一种重大奖励。
反倒是田地,让他们有些畏惧。
唯恐有一天,这些田产再次被大瀚夺走。
真正更让十万东征军震动的是姜云龙的请辞。
大家都知道姜云龙抗拒担任乞活军指挥使。
从上任开始,哭诉就没停过。
谁都知道乞活军很烂。
一群没胆子反抗的唐人而已,有什么战力可言?
姜云龙把这一群心气若死的烂泥扶上墙。
结果朝堂内外一片忌讳。
柳文博出名了。
他在交接仪式上,与陈漓的对话,被人快速传出去。
此刻配上姜云龙的请辞,就更显得大瀚高层对这个年轻“韩信”的惊惧之心很重。
姜云龙单人可杀鞑子,带军能攻城。
这样一个人杰,却成了“一个韩信”。
这让很多人开始怀疑这位大瀚王是不是一个赵构。
至于皇帝,他还配不上。
正常来说,碰到这种事,往往是臣子负责。
而且还不能是小臣。
最合适的人选是刘基,谁叫他是宰相。
可眼看着就要发动决战,这个时候哪能贬斥宰相。
至于柳文博,位置太小了。
就算是免职为庶民,也算不上什么。
毕竟发出呵斥的是陈友亮。
“姜云龙目无君上,此刻怎么能上奏这样的辞表?”
“这就是乱臣贼子,不识君恩,只顾个人。”
“这不是让朝堂上下不安,让瀚王难做?”
“不错,这分明就是居功自傲。”
团山城李府里,李时节坐在院子酒宴正位上。
左右都是书生文臣,他们很多人都在大营充实幕僚。
被李时节拉过来的刘文静冷笑看一眼这群人。
居功自傲,别人为了保命都请辞了,还能如何?
难道等到瀚王心中杀机涨到极限,才辞去军职?
此刻不请辞,等到东征军大胜。
到时候只要随便有文臣挑拨一下,乞活军就会有人把刀子反抗。
死掉几个县令啥的,姜云龙就没有好果子吃。
姜云龙多聪明的人,眼看瀚王越来越不能容人,还不赶紧现在趁机造势,逼着这位瀚王免去他的职务,让他逃掉韩信、白起的悲惨结果。
至于将来,神州之大,难道还藏不住一个人?
李时节突然哭泣道:“可怜我父亲啊,对朝廷忠心耿耿。”
“现在却被小人陷害,陷入这次泥沼之中。”
其他人对视一眼,各自心中幸灾乐祸。
往日李家父子被太子看重,连带李时节也成了大家的首领。
现在李山昌成了乞活军军师,内外不是人。
这一次又因为借贷军粮的事,让刘基、兵部、户部被大家指责。
在文臣中的口碑,越发低落。
李时节在这里哭泣,不过是为了向大家标明心意和立场而已。
也是为了缓解他父亲面临的尴尬处境。
刘文静暗自叹口气。
他之前受过李山昌不少恩惠,但他现在也没办法。
姜云龙没法辞职,李山昌更不可能调离。
瀚王就是想发挥这位臣子的精明,与影子卫一明一暗监督姜云龙。
在李友明这个蠢货被杀后,大瀚文臣更需要一个可以钳制姜云龙的臣子。
“关键还是乞活军。”
柯玉耀开口道:“乞活军是罪民组成,对大瀚从无忠心,这是大家都知道的。”
“这么一群该死的刑徒,如今被姜云龙训练成了一支精锐。”
“而且还是接近两万多人的大军。”
“要是一般军队,撤了姜云龙就是,但乞活军如何能撤?”
“谁能保证自己担任乞活军指挥使,可以控制这只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