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真是一点人情味儿也没有,丝毫没考虑他在这里守了一晚上。
果然啊,她在这方面和他没什么两样。
周宿笑得几乎有点儿切齿“行。”
叶青尧抬手请他走。
周宿皮笑肉不笑的转着轮椅,磕磕绊绊地从她屋里出来,叶青尧坐在床上,听到隔壁屋摔门的声音。
她微微拧眉。
真是气性大。
叶青尧其实有些不理解周宿最近为什么越来越反常,这其实也是周宿对她最大的误解,她认为叶青尧聪明,会明白他的心意,却不知道叶青尧在情爱方面冷淡得略过迟钝,所以也并没有把周宿的种种怪异思考成他不知不觉间动了心,哪怕知道,可能也只是轻轻皱个眉,随便就抛之脑后。
周宿回房后独自郁闷,越想越觉得不是这个理儿,明明他们两情相悦,凭什么只有他受气?
不讲理的小道士总是窝里横,再这样下去他必然失去尊严。
这不行。
周宿决定做出改变。
他做的第一件事是叫来阿银,询问他关于陈慕的事。
阿银把查到的信息详细说出来“是个挺神秘的人,只能查到近几年的行踪,他现在做着船商生意,有一家小公司。”
周宿漫不经心听着,轮椅停靠在窗边,支着半个身体瞧外头。
阿银注意到先生瞧的是叶坤道的屋子。
又在看了,回屋后这已经是第十五次了。
“嗯。”懒应一声,周宿嗓音听来有些困乏,“把他弄走,最好永远也别回淮江。”
根据阿银对周宿的了解,他这是要横刀夺爱了。
“可是先生……叶坤道毕竟是他妻子,您这样做,是不是……”
“禽兽不如?”周宿笑得轻,似笑非笑,替他补全这句话。
阿银忙低头。
周宿笑着躺回轮椅里,“那又如何?”
他的轻慢向来霸道没道理,想要什么就要什么,何况叶青尧已经入他心头,让他心心念念,梦寐以求,更是不可能放手的。
别说抢,就是更阴损的招儿,他也做得出来。
这,就是周宿。
阿银把头压低。
“去。”周宿随意吩咐“找个厉害的中医来。”
“先生找中医干什么?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了?”
“叶青尧。”说起这个名字,他再次往她屋子瞧一眼,那门死死的关着,真不知道她在里头做什么。
“她应该是体寒,找中医开个药方调理调理,免得抱着…”他啧一声,闭上眼慢悠悠撂三个字“冻骨头。”
阿银才不信,他分明在享受。
淮江城这天变幻莫测,暴雨后好晴方一阵子,便又是一场打芭蕉的细雨。周宿挺不喜欢这多雨的江南,但瞧见叶青尧撑伞从窗外过,又改了主意,觉得雨落得倒也时候。
今天是他们约定好的要一起去瞧翻建的日子,周宿昨晚就没太睡好,他盼与等,不过是想和她多相处。
得改。
得改。
不能被她钻了空,从此拿捏他。
“周先生醒了吗?”
周宿在屋里听到叶青尧这样问,阿银让她稍候,然后进屋来,没等开口,周宿已经给出答案,“去告诉她我还没醒,让她等着。”
阿银犹豫一会儿,终究没敢反驳,走出去把这句话转达给叶青尧。
周宿在屋里注意着听动静,外头那把伞撑得平平稳稳,声音也是“那就改天吧。”
可不愿意等着谁。
这小道士!
怎么一点耐心也没!
周宿心里猫儿抓。
什么尊严拿捏,那该死的东西!
他的手不听使唤,已经推动轮椅追出去,急切开了门,却在门完全打开的那瞬间恢复慵懒和不走心。
“叶青尧。”
叶青尧停步回头。
周宿眯眼看外头雨,倒像真的刚睡醒,“你来得挺早,我刚醒。”
“……”
连自己都发觉这句话有点儿欲盖弥彰,此地无银三百两。
周宿有些紧张,怕被她看穿。
他不想输的。
但叶青尧没在意,问他“一起吗?”
“嗯。”
周宿推轮椅过去,阿银立刻为他撑伞。
也因此,叶青尧的伞丁点没有偏,风雨都自己遮。
周宿看了看腿,想快点好起来了,也好为她撑伞,挡点雨。
“叶青尧。”
“嗯?”她微侧头,垂眸去看他。
周宿不知怎么的,忽然想告诉她,“我在等你。”
——“我在等你。”
初见时,胥明宴说过同样的话。
叶青尧的伞偏半寸,雨漏进来打湿她一片睫毛。
周宿瞧着,竟有些氤氲凄楚滋味,美是美,但他不喜欢,那样的湿气不该挂在她眼睛上,哪怕那根本不是眼泪。
“小道士。”
“嗯。”叶青尧随口应声。
“你想我怎么哄你开心?”
叶青尧微愣。
他看出来了?
她的不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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