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从前,因为他争风吃醋的女人挺多,他做过最多的事儿就是嗑瓜子看热闹,对所有误解兴致缺缺,旁人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可面对叶青尧……
“就你。”
妥协也没什么大不了。
叶青尧瞧他一眼,表情没任何变化,“谢周先生好意,可惜我不太喜欢。”
那些衣服是周宿依着对她的了解,一件一件挑出来的。
……她不喜欢。
周宿推轮椅的手终究还是被刮到,一条口子直破到心里面,他不动声色。
回屋后,叶青尧没邀他进去,拘着伞,垂眼淡淡瞧他“既然周先生今天不方便,那咱们就改天去瞧,我想休息一会儿,就不留你坐了。”
也不等他给句话,就已经把门关上。
“……”
好在周宿已经习惯。
但习惯……
这真不是什么好兆头。
他抬起自己受伤的手,那条口子有些深,血蜿蜒流,已经抵达每条指缝,看着有些触目惊心,也不知是怎样的失误才能伤成这样。
不过,周宿神情淡淡,也习惯了。
遇到叶青尧开始他犯太岁,不能指望无灾无难,能活着就行。
周宿回去后,阿银立刻帮他包扎,药洒在伤口挺疼,他一声没吭,面色淡漠,仿佛不是他的手。
“去查查陈慕,另外。”周宿看了眼被包扎好的手,推轮椅去厨房,“让人再送些衣服过来,我重新挑。”
阿银应是,跟在周宿身后问“先生饿了吗?您想吃什么?我让人给您弄来。”
周宿不是饿,是因为叶青尧那句——“不如你。”
她喜欢的话也没什么不可以,他亲自给她做不就成了。
没回答阿银的话,周宿去厨房做那道叶青尧喜欢的酥红豆。
菜出锅时,已经是一个小时后,阿金急匆匆跑来。
“先生!”
周宿淡淡瞥过去。
阿金顾不得规矩,紧迫道“你快去看看叶坤道!”
阿金还没来得及说完叶青尧到底怎么了,周宿的轮椅已经往外移,但速度到底不快。
他开始有些厌恶自己这具身体。
“阿银!”
“是!先生。”
“过来推!”
周宿好面子,性傲慢,哪怕坐轮椅也不喜欢被人摆弄,所以从坐轮椅开始,从没让任何人推过,现在应当是真着急了,竟然愿意放下自尊。
阿银赶忙推着轮椅跑,几分钟后到达叶青尧所住的屋子。
阿银把周宿推到叶青尧卧室外,周宿立刻推门,一眼瞧见叶青尧。
她睡得沉,眉尖紧蹙面色苍白,汗湿乌发,喘息急促,显然是在梦魇。
阿金说“我怎么叫也叫不醒,先生,您快看看吧!”
周宿迅速推轮椅到她床边,看清她脸庞和脖颈上浅浅的汗意。
“叶青尧。”
叶青尧毫无反应,手抓羽被,手背青筋暴起,双腿伸得紧绷,嘴唇紧紧抿,很快就要咬住唇。
周宿立刻伸手捏开她的嘴,“叶青尧!”
她醒不过来,脸上汗越来越多,打湿更多的头发,如同泡在水里,不知道梦到了什么,竟这样不安。
周宿握住她捏得越来越紧,已经开始颤抖的拳头。
“叶青尧!醒醒!”
她忽然用力抓住周宿的手,指甲掐破他皮肤,周宿没吭声。
她像藤,终于找到支撑的点,不安身体朝周宿凑近。
周宿犹豫了一会儿,抱起她放在腿上。
叶青尧的身体在发抖,周宿整颗心都在揪。
当然会抖,她抱起来好凉,周宿拉来被子将她裹住,动作有些焦灼。
“……腿,你的腿。”姑娘窝在他怀里,揪着他衣服,无意识喃喃。
周宿愣神,缓缓看着她闭着眼苍白的脸。
“……不过,我会陪你。”
周宿神情逐渐复杂。
难道…她是在担心他?
难道……她也有一点点喜欢他?只是同他一样不知道怎么表达,所以才在梦里也忧心着吗?
这个发现令周宿近乎手足无措起来,搂着叶青尧的手臂都在发颤。
她也是吗?
也对他动心了吗!
怀里的姑娘还身处梦魇里,周宿更加舍不得她难受,抱更紧,用自己身体为她取暖,下巴轻柔蹭她汗湿额头,轻声哄“没事,我没事,青尧不怕。”
他极尽温柔,哄孩子般耐心“没事,没事的,会好的,等我好了咱们就结婚,你说好不好?”
——“没事,你别担心,我的腿会好的,等我好了,再带你行山赏水,看四季变化,好不好?”
梦里,胥明宴温柔笑着哄她不要难过。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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