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们准备好。”
阿银紧张到吞唾沫“真的要这样吗?虽然那狗打过狂犬疫苗。”
他不笨,通过周宿以往的行事作风就可以猜测出,他准备狗,绝对不是做什么好事。
周宿看向他,眼神沉。
阿银被吓得立刻点头,赶紧给早就准备好的人打电话。
十分钟后,许莉昉从中药铺抓药出来,原路返回。
周宿眯眼瞧她背影,看着她走进无人巷子,心里默数。数到一的时候,早已准备好的大黑狗突然从巷子窜出来,呲着牙直扑许莉昉。
许莉昉吓得尖叫,两眼一黑被狗扑倒,没来得及呼救,就被黑狗咬住胳膊,疼痛钻心。
“啊!!”
“拍下来。”周宿冷漠吩咐。
阿银连忙拍,还录下视频,完成后拿给周宿检查,照片和视频都清楚记录着许莉昉的惨状和痛苦,周宿很满意。
巷子里一人一狗“打”了起来。
许莉昉虽然泼辣,却抵不过畜牲的兽性,总是被黑狗扑过来咬,已经有许多伤口。
她呼救,却没人理睬,退无可退,想跑也不可能,今天好像就要被这条狗咬死在这里。
想到最近发生的事,叶家的冷漠和放弃,丈夫的漠视和背叛,女儿也像个植物人一样醒不过来,现在的自己还被一只不知道哪里来的狗咬伤。一时间门,许莉昉所有的委屈破闸而出,坐地失声痛哭起来。
那狼狈样子活像兵荒马乱里逃难的难民,哪里还有往日的贵妇气派。
“拍下来。”周宿笑了一声。
阿银照做。
但先生的愉快让他疑惑。
“叶二夫人和您有仇吗?”
“你说呢?”
那肯定是有的,要不然先生干什么这样?
“可叶二夫人怎么会惹到您的呢!”阿银还是百思不得其解。
“她哪敢招惹我。”周宿呵嘲一声。
“是叶青尧。”
周宿笑着往外走。
现在,他有理由去见她了。
“你母亲的墓,最近在动工了。”陈慕没有想到叶青尧真的能不顾叶家反对,坚持做这件事。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还有些难以自抑的开心。
叶青尧淡笑“那就好。”
陈慕察觉自己有些失态,忙收起唇角喜悦,“你在这里怎么样?还习惯吗?”
“挺好的。”她看着窗外拿风筝满院子跑的秧纥。
陈慕声音传来“他很想你,总嚷着要来看你,我怕耽误你做正事,骗他说你很快就回去,但秧纥这孩子随你,聪明,时间门长就听不进去我的哄骗了。”
叶青尧轻笑,难得会调侃“他可没我聪明,被你骗这么多次才反应过来。”
陈慕低沉沉笑几声,“倒也是。”
安宁静好的氛围在静静流淌。
陈慕喜欢与她呆在一起,不仅因为她是叶珺娅的女儿,也因为她只是叶青尧。
“道观一切都好吗?”
“都好,大家都想你。”
他看着她,说得认真“我也想你。”
姑娘家听到这种话,大多心中甜蜜,或羞涩逃避,而叶青尧从来都冷静,冷静得有些冷漠。
陈慕苦笑,“青尧,你偶尔会想我吗?”
叶青尧心里生出一股乏味情绪,“你这样说,有什么意思吗?”
他们都心知肚明。
他看她,并非在看她,而是在看过去的叶珺娅。
他喜欢的人是她母亲,却又会看着她说些亲昵话。
叶青尧之所以没计较,是因为这一路走来,陈慕对她照顾良多,也是因为她天生性子淡,不愿意计较太多。如果能让活着的人活得更好点,偶尔通过她看一看从前的人,只要别逾矩,她无所谓。
毕竟,她想念的人也不在了,她理解陈慕。
现在。
“逾矩了。”
陈慕立即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他以为自己藏得很好,可如她所说,她那样聪明,怎么会不发觉呢。
可是……
可是……
陈慕有些分不清了。
他现在到底在看叶珺娅,还是叶青尧?
他总觉得,总觉得……
“阿妈!”秧纥抱着风筝跑进来扑到叶青尧怀里。
叶青尧拿出手帕为他擦汗。
秧纥笑眯眯“阿妈有没有想秧纥?”
“嗯。”叶青尧含笑点他鼻尖。
秧纥开心搂紧她腰,“那阿妈想不想爸爸?爸爸每天都在想你哦!”
陈慕咳嗽笑骂“臭小子!”
“想不想?想不想嘛。”小男生抱着干妈妈拼命撒娇。
叶青尧可不会轻易上套,笑吟吟模棱两可,“你猜。”
屋外,周宿孤零零拿着刚洗好出来的照片和夹竹桃花,找不到自己应该出现在这里的理由。
那三人的天伦之乐,欢声笑语如长矛,从他前胸到后背,捅穿得干干脆脆。
他感觉骨头都在发凉。
周宿攥紧照片,急促转身离开。
屋内的人没有发觉他来过。
秧纥玩纸飞机,叶青尧和陈慕说着话,忽然听到女管家惊恐的声音。
“先生!先生!!”
叶青尧蹙了蹙眉,周宿?
他又怎么了?
周宿落进了湖里。
至于怎么落进来的,他不太记得。
水流争先恐后地灌进眼睛,耳朵,以及口腔。
周宿没有反抗,顺从着水往下溺。
岸边不断聚集人,着急地呼喊他名字。
灯笼晕色覆盖湖面,一切都光怪陆离,周宿仅存的意识里,看到叶青尧出现。
她牵着孩子,丈夫在身后跟随,区别于任何人,她看他时没有任何担心和紧张,平静又冷漠。
湖面飘着他特意为她挑的夹竹桃,还有许多照片,是他起早等候一天,为她出口恶气的结果,现在都成泡影。
她明明已经看到,却只是淡淡一瞥,毫不在意,毫不在乎,连他的生死一线,都表现得如此淡漠。
分不清具体是哪里传来的,周宿忽然好痛,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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