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仗从来不仅仅是战场决胜,更多的是国力,民力,财力,物力,方方面面的较量。
大秦连年征战,米粮倒还宽裕,国库却无结余。
这次攻楚,缺钱,这仗就得虎头蛇尾,打到半路大秦自己便得先崩盘。
有了姬家千年积聚,遍布天下的产业所得财富支持,与楚人之战才会更有把握,万事俱备,东风不缺。
剩下的才是单纯的战场对垒,没有后顾之忧的厮杀决胜。
比起兵锋,秦从来不弱于人。
打吧,吞楚的时机就在眼前。
姬宪抱着用姬家半数家底换来的当世第一昂贵的棋盘,走出了秦宫。
这次虽然被敲了个当世最狠的竹杠,但心里居然很高兴。
不仅是因为竹杠被敲习惯了,更重要的是这次收获够大,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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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霞映照着天空,千丈高空上是无边的云海。
而此刻在云海之上有一缕流光飞逝。
蓦地,流光减缓了速度,却是一个身穿蓝袍的老者。
其肤色如玉,宽袍大袖,体型高大,背负双手而行,一步千百丈,犹如神仙中人。
数步间,老者前方,云海退避,浮现出一座山门,牌楼矗立,竟如雄峰般坐落在云海之上。
牌楼后方,无数殿宇林立,雄奇兼具,翘角飞檐,神话传说中的仙界天宫也不过如是。
老者穿过牌楼,云海平移,又将诸多牌楼殿宇掩藏其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老者负手前行,沿途遇到不少人皆是对其恭敬执礼,尊称其为第九天君。
不久之后,老者走入一座大殿。
殿内,有两人坐在其中叙谈说话,一男一女。
男子也是一个老者,女人中年样貌,气质华丽,两人皆穿道袍。
“余天君此番外出巡查各大洞天,情况如何?”
那风韵犹存的中年女子,出声询问。
被称为余天君的就是一路返回的老者,本名余庆。
“不怎么样,又有一座洞天被秦人所破。”
余庆自行寻了一座玉案矮席,落座后说道:
“秦人依仗得了神州人道气运,那秦王行事不知忌讳,乱了我截教许多谋划。”
中年女子:“不过是凡间之争,与我等牵扯其实不大,余天君满脸愤慨,是何故?”
“我去神州行走,恰逢混元洞天遭遇攻击,那一支是我留下的传承,洞天之主刘旭被杀,是那秦人之主亲自射袭的箭矢。
我带走了洞天,那秦人之主竟然张狂到隔空对我射了一箭。
箭矢虽被我所击溃,但仍然让人恼火。
秦人之主如此粗野,若统一了中土,我等截教所留传承,必被其斩尽杀绝,无一能存世。”
余天君道:“我已决定要借秦楚之战,与那秦王斗上一常”
原来这老者就是通过祖师画卷释放力量,带走了混元洞天的人。
也就是截教‘上宗’,一直隐在幕后的人之一。
“那秦人之主,竟敢攻击天君?”
中年女子和另一老者露出诧异之色,相当意外。
“秦王修行到了哪一层次?”女子说。
九天君余庆伸手一拂,刘旭的尸体自行浮现。
其眉心被九兽弓射穿,有一小指粗细的血洞,边缘有烧焦的痕迹。
众人注视下,余天君伸手虚握,刘旭的尸骸眉心便有一缕气机被摄取出来。
那气机炽热,被抓摄出来后化作一支箭矢的虚影。
虚影上隐然传出凤鸣之声,一只展翅飞翔的凤鸟法相,若隐若现。
其身上烈焰熊熊,浮现后翎羽扇动,仍然残留着很强的攻击性,猝然攻向余庆。
余庆翻手一拍,凤鸟法相炸开,崩散成了细碎的法力流光。
奇妙的是,那法力流光仍能凝聚不散,又缩回了刘旭的眉心。
“这就是那秦王推动某件仙器弓弩,射出来的一箭。”余庆道。
“法力与天地契合,离体仍具有灵性,长存不毁,这是五境圣人层次,差一步便可成就金仙大道,法力倒是不在我等之下。
但其借助的是仙器施展此等力量,仰仗了仙器本身的威能。
如此比较,比我等还是要差了不止一筹。”中年女子道。
“嗯。”
余庆:“但他这等实力在神州之地,已可横行无忌,故而才敢如此张狂。”
“眼下秦正在攻楚。而数年来,秦人已连灭赵、韩、魏三国。”
“九天君是准备以楚人为棋,遏制那秦人?”
“正是。”
九天君余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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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余庆没想到的是,他当日带走了混元洞天后,赵淮中立即就做出反应,下令加紧攻楚的力度。
二月末,三万秘文秦军起兵,从秦人东南向和楚人北境交接处入楚,进而斜切楚地,往西行军。
东线秦军遂也开始全力攻楚。
整个大秦兵马动员,攻势宛若狂风暴雨般展开。
新投入战场的秘文秦军,全是禁军老卒,多年厮杀,又身披最新的秘文甲,兵锋之锐利,所向披靡。
连前线指挥的蒙骜,对其战力也感到惊讶。
从二月末开始,秘文秦军入楚,次日便穿透楚军介护,牢缁两座边城。
此后秦军一路往西,最终和西线的秦军王翦部汇合,遂回头再次杀入楚境。
这次的行军路线,改为从楚人西线往其西南向冲杀。
秦军攻楚的策略,就是利用楚人地广,不易防守的特点,反复穿插,目的是将其防线彻底撕开,彼此不能兼顾,打的千疮百孔。
秦楚之战,就此全面拉开序幕。
到第九天君余庆做出布置,安排人进入中土,想干预秦楚之战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动作满了不止一步,被秦占了先手,楚人的处境已是颇为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