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妇难为无米之炊，郡中的大夫就算再妙手回春缺药他也无法。</p>

老大夫为难地擦了擦脸上油汗。</p>

大灾之后必有大疫，城中大夫都被郡守府征召过来为郡中居民救治。</p>

老大夫连轴转了几日，头发打绺面膛发黑。</p>

在武二，尤其是王敞张嘴前，韩烈侧行一步，拱手给老大夫深深一礼。</p>

“有劳先生，请问先生缺的是哪一味药，郡……库中也没有吗？”</p>

郡守死后，郡守的私库到了韩烈手中。</p>

韩烈不是自私贪婪之人。</p>

看见郡守私库中堆积如山的珍玩奇物，他心里只觉荒唐可笑。</p>

他敞开郡守私库，银钱米粮悉数用以赈济灾民。</p>

药物则供给重病的百姓。</p>

他话中提及的库是什么老大夫也知道，两人心照不宣略过。</p>

老大夫摇了摇头：“没有！”</p>

郡守再贪，这硕鼠终究不能像京中贵人搜罗天下奇珍。</p>

“解肥遗毒，需一味天下奇珍！”</p>

在武二等人的注视下，老大夫竖起食指：“需蟾酥！”</p>

他话音未落，王敞已是猛捶胸顿足呜呼哀哉：“蟾酥？”</p>

“鬼哭啾啾声，蟾蜍喜弄影。”</p>

大概是对蟾蜍的印象太深，这疤脸莽汉竟能拽出诗文。</p>

“并非蟾蜍喜欢生活死者众多的地方。”</p>

“而是这上古凶兽栖息之地，必然尸骨堆积成山！”</p>

众人的脸色都不好看，王敞顺着柱子往下坐。</p>

“更不必说，能产蟾酥的蟾蜍得满背脓疣，这种蟾蜍被称为万年肉芝。”</p>

“隔三年玉衡军中老帅出动，方能捕得一两头。”</p>

“我们从哪找去啊？完了完了完了！”</p>

狂呼三声完了后，王敞蜷腿跪着，小寡妇哭坟似的拍地：“林校尉啊，你死得好惨呐。”</p>

武二方才也心灰意冷，被他哭丧得心烦从后踹了他一脚：“滚一边去！”</p>

韩烈抬起一点的脚尖放下，他转头看老大夫。</p>

“其他东西能代替吗？”</p>

在雒阳时，韩烈得了林校尉颇多照顾庇护。</p>

他抱着一些希望问道：“瑶草，可有效用？”</p>

郡守私库中最珍贵的就是几株瑶草，韩烈大半献给了秦璎，只留下一株以防万一。</p>

老大夫并未直接反驳，拈着稀疏的胡须眯眼沉吟片刻后遗憾摇头。</p>

“瑶草祛百病美容颜，可解肥遗蛇毒需蟾酥拔毒强心脉。”</p>

他突然眉毛一跳，想到些什么：“若有异兽耳鼠，也可行。”</p>

异兽耳鼠其形如鼠，菟首麋身，以其尾而飞，食之御百毒。</p>

相比起上古凶兽蟾蜍背上脓疣里的蟾酥，抓耳鼠这种稀有的小异兽显得跟喝凉水一样简单。</p>

王敞一骨碌从地上爬起：“耳鼠，这个倒是可以试……”</p>

他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p>

环视韩烈武二几人，两颗豆大的泪水从他眼角挤出。</p>

“这七月间河西地界，去哪寻耳鼠去！”</p>

且不说武威城外聚集的异兽，只说时机完全不对。</p>

耳鼠从来只在冬天出没。</p>

王敞抹着眼泪，又蹲下去哭丧：“林校尉啊！”</p>

他哭得真心实意，却让人莫名想打他。</p>

武二咬牙盯着他的天灵盖，拳头捏紧又松开数次。</p>

最终愤愤一甩手，背开脑袋也掉了几颗男儿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