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章 念头通达(2 / 2)

魏解拼命发动汽艇,可发动机却毫无动静。</p>

载着奉宝玉女的小船停在了汽艇另一侧,与我一前一后,夹住了魏解。</p>

魏解放弃发动汽艇的打算,往江面上看了看,没跳,而是转头对小船上的奉宝玉女道:“仙姑,这小子是以前逃走的那个虚子,在老君观学了本事,回来找我们麻烦,想要坏我们点化真龙的法事,我们已经拼尽全力对付他了……”</p>

奉宝玉女没看魏解,只是深深凝视着我,张嘴就要说话。</p>

我掏出一柄老式刺刀,踩着水面上浮着的船体残骸,直冲向汽艇。</p>

“仙姑,救命啊!”</p>

魏解发出声斯力竭的吼叫,双手掐着法诀,连连跳脚。</p>

便有浓重黑雾在他身边涌起。</p>

阴风大作,卷得汽艇四周波翻浪涌,溅起重重水花。</p>

阴风卷动着黑雾水花,幻出一个个狰狞扭曲的影子,挡在了我与魏解之间。</p>

魏解终于使出看家本事,把养的鬼放了出来。</p>

虽然不能直接对我造成伤害,但却可以扭曲视线,制造一定程度的浅淡幻觉,甚至是形成鬼打墙的效果,让我直接迷失在进攻的半途,掉到水里淹死。</p>

魏解并没有就此停下来。</p>

他又掏出一柄乌黑泛着血光的短刀。</p>

这刀我见过。</p>

韦八的奉宝玉女钱双手上就有一把,是韦八送给她的,也是面对我的时候掏出来。</p>

只不过没用来对付我,而是自己抹了脖子。</p>

魏解右手握刀遮在手臂下,左手以食名小三指甲紧掐手心横纹,中指甲掐大拇指上节横纹,再以大指压住中指甲,冲着我遥遥一指,同时急速大声念道:“刚铦猛将,镇扎天黄。金牙金发,铁甲樊胄。锦袍玉带,钩斧彤弓。部副丁亥,黑验文通。率兵万万,飞刀投空。化成百亿,杀敌摧锋。上帝秘旨,灿烂訇砰。召尔临坛,来听号令。与奏戎功,急急如律令!”</p>

一咒念罢,猛得把藏在臂下的污血刀掷向我。</p>

污血刀穿过重重黑雾阴风鬼影,霎时幻出千百道刀影,铺天盖地地向着我扎过来。</p>

刀掷出来,魏解还没算完,又掏出把大黑星来,对着我砰砰乱射!</p>

我一跃而起,挥动刺刀,遥遥击向魏解。</p>

这刺刀,是邵老头送给我的,在战场上杀敌无数,煞气逼人,可克一切邪祟鬼魅。</p>

刺入黑雾阴风,便有无数若有似无的惊恐尖叫回响。</p>

重重鬼影无影无踪,幻出的密集刀影也随之消失,只剩那柄迎面飞来的污血刀本体。</p>

刺刀撞在污血刀上。</p>

污血刀拦腰断裂。</p>

子弹迎面飞来。</p>

我不闪不避,保持原势不动。</p>

一发打在了刺刀上,溅起一片火星。</p>

一发打在了我的肩膀上,我没有丝毫动摇。</p>

其余的子弹全都打空了。</p>

射击是个技术活,不经过长期的刻苦练习,很难在仓促间打中目标。</p>

哪怕这个目标近在咫尺。</p>

显然魏解也没练过。</p>

十枪八空!</p>

我跳到了汽艇上空,刺刀向着魏解落下。</p>

魏解扔掉手枪,掉头就往江里跳,同时大喊,“仙姑救命啊!”</p>

奉宝玉女从船头上跳了起来,手中多一柄铁骨朵,向我手中的刺刀砸过来。</p>

我微微调整了一下刺刀的角度,由下而上挑在铁骨朵上。</p>

锵的一声脆响。</p>

铁骨朵被挑开,刺刀余势未止,直刺向奉宝玉女的咽喉要害。</p>

奉宝玉女没躲,实际上也躲不及了。</p>

她只是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p>

因为,这一招不是她教给我的。</p>

她没有见过。</p>

我左手在空中画了个半圆,向前托出,抢在刺刀之前托在她的下巴上。</p>

她顺势在空中翻了跟头,落回小船。</p>

没了阻挡的刺刀闪电般落下,刺入魏解胸口,把他牢牢钉在汽艇甲板上。</p>

魏解满脸愕然,垂头看向胸口的刺刀,然后吃力地抬头看向我。</p>

“你怎么敢杀我!你不想知道劫你寿的受主是谁吗?你不想讨回寿数吗?”</p>

“我想。可不妨碍我杀你!你对我来说,没有你想的那么重要!”</p>

我拔出刺刀。</p>

鲜血狂涌。</p>

一缕阳光恰好照到他的脸上。</p>

天亮了。</p>

可他已经死了。</p>

我抬头看向奉宝玉女。</p>

奉宝玉女面无表情地回望向我,然后掉转船头,就那么走了。</p>

我直接返回岸边,找到了张美娟。</p>

她伤得很重,躺在大石头上,奄奄一息,看到我回来,就问:“你要杀了我吗?”</p>

我说:“名正典刑更适合你这样的人。”</p>

张美娟又问:“魏解死了吗?”</p>

我说:“死了。”</p>

她就笑了起来。</p>

我说:“警察很快就会来了。”</p>

张美娟问:“你们老君观是准备把做这事的人都赶尽杀绝吗?”</p>

我回答:“采生折割,十恶不赦!”</p>

张美娟说:“那就杀光他们吧。我有个和情人幽会的房子,东南角地砖可以打开,里面有些东西,你们能用得着。”</p>

我问:“魏解死前说,所有的虚子都被他劫了寿,知道受主都是谁吗?”</p>

“只有准备用作祭祀供品需要造畜断承负的虚子,被劫走的寿数才有受主,其他虚子没有受主,他们被劫走的寿数都给了人蛟,帮助人蛟抵抗作妖术副作用带来的严重痛苦,延长他清醒存活的时限。可即使这样,人蛟也没有能活过十年的。所以在人蛟死亡前,魏解会提前下手杀掉人蛟,把它身上积累的寿数转到新的人蛟身上,这样不断累积转移,人蛟身上的寿数越来越大,超出正常人类的寿数限制,直达到真龙的寿数,就可以开始点化人蛟。魏解只教了我点化法事的步骤,至于后面还需要怎么做,只有他才知道。”</p>

张美娟自嘲地笑了笑,又说:“其实我当年也是虚子之一,原本是要杀掉祭人蛟的,可正好碰到那一代人蛟快要死了,魏解和韦八在虚子里选了一圈新人蛟的胚子,最后选中了我的弟弟做人蛟,我也跟着这个机会鸡犬升天,摆脱了虚子的身份,成了专门负责人蛟祭祀术士,不仅学了真术,还成了韦八的徒弟,魏解的情人。其实魏解不是真喜欢我,他只是想用这层关系来束缚我,让我乖乖做他的傀儡,栓住越来越暴躁的人蛟……”</p>

远处传来了急促尖厉的警笛声。</p>

我没再听张美娟继续说下去,转身跳进大江,顺流而下,离开这个是非地,回到了小兴子的老窝。</p>

这里依旧一个人都没有。</p>

我在屋里翻了些伤药纱布出来,处理了一下肩上的伤口,然后就缩在屋子里休息,没做任何事情。</p>

就这样无所事事地直到天擦黑,我简单收拾了一下,再次来到四十九中学。</p>

学校大门前和操场上拉了警戒线。</p>

警方把整个学校都封了。</p>

不过,这些已经跟我没有关系了。</p>

我借了条小船,趁着夜色,开到了昨晚渔船爆炸的位置,然后甩竿钓鱼,耐心等待。</p>

午夜十二点整。</p>

我一条鱼也没钓上来。</p>

一条小船悄然开过来,停在了距离我两米多远的位置上。</p>

站在船头的女人虽然依旧那身奉宝玉女打扮,可脸却已经变了回来。</p>

我微笑着冲她点头,“妙姐,好久不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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