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他出门，才发觉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雪。</p>

大片大片的雪花扬扬落下。</p>

天地间一片净白。</p>

张宝山吐出一口酒气，赞了一句“好雪”，拎着乳猪上车，冲我说：“再有这种一举两得的好事，再找我！”</p>

我微微一笑，“张队长，雪天路滑，慢些开车。”</p>

张宝山哈哈一笑，从副驾驶上摸出个稍小的皮包来扔给我，发动车子扬长而去。</p>

我打开皮包，里面是厚厚一叠的资料。</p>

打印的简单封面上一行大字。</p>

“地仙会组织构成调查报告”。</p>

我把资料塞回皮包里，抬头看了看有些发黄的天空，忍不住也赞了一句，“真是一场好雪。”</p>

“确实是好雪。”</p>

低沉的声音响起。</p>

严敬先从黑暗中转出来，手中拎着个黑色的塑料口袋。</p>

“想不到周先生跟张黑脸熟悉。”</p>

我斜眼瞧了瞧严敬先。</p>

“不只是熟悉，我还是区公安局特聘的民俗顾问，负责咨询解答办理案件中可能遇到的民俗问题。”</p>

“跑海的仗门子做狗腿子，在同道面前还想站得住？”</p>

“你是什么东西，也配跟我称同道？”</p>

我冷笑了一声，扔到嘴里一根烟，搓手指生火点燃，隔着烟雾，眯着眼睛看着严敬先。</p>

严敬先脸色一僵，慢慢低下头，把手里的黑口袋放到雪地里，“韦八爷说了，这一礼还你，其他的过后另算。”</p>

他没有转头，而是看着我，慢慢后退，直退到黑暗中消失。</p>

我笑了笑。</p>

严敬先想多了。</p>

韦八要当神仙，就绝对不会在起势前得罪公家。</p>

既然知道了这一层关系，又抓不到我坏了守神定形规矩的把柄，那他就算猜到是我在做手脚，也一定会忍下这口气。</p>

想当神仙，就得能忍。</p>

他不会再跟我算任何事了。</p>

我走过去，踢开口袋。</p>

四只齐根斩断的手掌掉出来。</p>

伤口处还有鲜血滴滴流下。</p>

这是那两个力士的手。</p>

他们生闯我门，韦八必须得赔礼。</p>

这是术士的颜面，不赔礼，就是坏规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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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