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老天还是眷顾温婉的。</p>

没有再给她纠结的机会，柴房门打开，举着鞭子的店铺老板出现了。</p>

他手中的鞭子是专门用来打人的毛刺鞭子，用最硬最糙的粗麻织成，一鞭子下去就能皮开肉绽。</p>

温婉冷不丁打了个寒颤，还是咧开嘴，挤出一个僵硬的笑。</p>

“我我们想买只烤羊。”</p>

店铺老板留着满脸络腮胡，闻言，冷着一张脸指了指铁架上的烤羊。</p>

“今天就这么一只羊，不过被小王八羔子烤焦了，老子刚教训了他一顿。你要是想买，我给你便宜一两银子，算你九两。”</p>

老板给了价，这就是在做生意，没有对他们动手的意思。</p>

温婉松了一口气，生意嘛，能谈就好。</p>

“就肚皮焦了一块儿，我就喜欢吃烤焦一点儿的，不碍事。要不，银子我还是给够，里面的伙计，你就别打他了。”</p>

老板就是求财，有银子哪有不答应的道理。</p>

“姑娘心善，那我给你包起来。”</p>

店铺老板原来是个瘸子，转身进屋，扯着一个瘦高的少年出来。</p>

他一脚踹在少年的腿弯处，“去给客人把羊装上！”</p>

少年一出现，温婉就被着实吓了一跳。</p>

她知道先前他在屋子里肯定挨了打，但是她没有想到，他这哪里是挨打，分明是遭受了非人的虐待。</p>

少年皮肤蜡黄，瘦得只剩下皮包骨，一看就是营养不良，身上大大小小的新伤叠在旧疤之上，几乎没有一块皮肤是完整的。</p>

这样的折磨，真不知道他是怎么熬过来的。</p>

“小婉姐姐……”沈舟吓得小脸发白躲在温婉身后。</p>

温婉安抚的拍了拍沈舟的背，“别怕。”</p>

店铺老板见状，又是一鞭子抽在了少年背上。</p>

“丑东西，还愣着做什么，没看见客人都被你吓着了吗？”</p>

鞭子落在少年身上，他眼神空洞，竟是一声不吭。</p>

他甚至没有看温婉一眼，似乎对人性的恶已经习惯。</p>

温婉想，那双眼睛里，肯定是有过希望的，只不过有太多冷眼旁观的人，将他这份希望磨灭了。</p>

他的眼神，过于震撼人心。</p>

以至于温婉有一种感觉，也许过了今天，他就不会选择再这样痛苦的活着。</p>

很多年以后，温婉得知那时少年的心境，便无比庆幸，她做了一个正确的判断。</p>

“老板，你这奴隶卖不卖啊？倒是挺经打的，拿来发泄情绪倒是不错。”</p>

温婉故作轻松的闲聊，目光扫过少年脖子上烙印的一个“奴”字。</p>

老板擦了擦手，将鞭子递过来，“您要试试吗？给您玩玩。”</p>

温婉接过鞭子，装出一副精明的模样，“老板，别一会儿我抽他几鞭子，你说我把你奴隶给打坏了，要我赔钱吧？”</p>

老板眼中闪过心虚，他刚才还真就这么想的。</p>

一看温婉就是富贵人家娇养的，能讹点儿银钱当然更好。</p>

被拆穿后，老板干笑两声，“那哪儿能啊，一个被倒了好几手的奴隶而已，能值几个钱。”</p>

“这样啊，”温婉犹豫了一下，“那不如这样吧，你这个卖给我，我看他半死不活的，买回去估计玩不了几天就死了。”</p>

“卖啊？”</p>

店铺老板商人的市侩立刻显现出来，“你看我这店铺就我一个人，就指着这个奴隶帮忙呢，你买走了，我这生意就不好做了啊。”</p>

温婉早有准备，“哦，那行吧，我不买了。我就抽两鞭子过过手瘾。”</p>

老板一听，这就不买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