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天识不知究里,反倒哭笑不得,叹道:“无常乃是聚人魂魄的鬼使,医者却是救人性命的善人,可谓对头也。你们这绰号大为不通。”</p>
孙廷凤闻言,张口结舌,叹息一声,道:“师妹,你我用了这个绰号数十年,不想今日却被人诋毁,委实让人难堪。”</p>
朴医刀怒道:“还与他们罗嗦什么?捉住以后用药灌哑,且看他可敢大放厥词?”陈天识又叹道:“这话又错了,药者医人也,毒者害人也,你不该说用‘药’灌哑,该说下毒灌哑才是。”</p>
孙廷凤怒极反笑,哈哈道:“原来碰上了一个莫名其妙的书呆子,好,就用你来试药试毒,那一定有趣得紧。”</p>
陈天识看他们歹毒,心中厌恶,口中道:“你又错了,试药或可,试毒怎能有趣。”</p>
孙廷凤被他挑三剔四,更加忿忿,呸道:“什么‘又错了’,大爷我欢喜胡说,干你屁事。”他故作风雅,弯曲道理,最后还是忍不住说出粗话,可见得被陈天识连番纠正,已然恼羞之极。</p>
便看长锤一摆,径直朝陈天识砸来。</p>
朴医刀双刀扑上,逼迫罗琴。</p>
陈天识看他锤猛甚沉,虽然是不知名的木头所制,并非金铁坚硬之物,但思忖自己手中的长剑,乃是轻游捷便之物,可点可戳,可削可斫,却万万不能专与粗重之物硬行磕碰,遂不敢大意,</p>
招式小心翼翼地使出,本是径直刺去,疾风破浪,无左无右之趋。待剑尖将与锤面相触之时,不待招式用老,手腕轻转,长剑斜偏而划,正与锤侧贴面而过,力道拿捏极准,锋锐逞威,竟然</p>
在上面撕出了一道极深的痕迹。</p>
孙庭凤大怒,喝道:“你怎敢如此放肆?”</p>
陈天识一击之下,心中疑惑,暗道木锤描弧绘圈,如何隐约之间。若有轻浮之感?见他第二锤砸来,觑准破绽,又是一剑挑出,自下而上,撞在锤上,不料听得噗哧一声,竟将之撞破了一个</p>
窟窿,长剑陷没其中,几乎贯透,不觉大为讶然,继而啼笑皆非:“我道此锤怎样奇异,不想却是中空的虚锤。他如此虚张声势,想必本领不强。”</p>
他见孙庭凤神情尴尬,犹然不肯退却,又把第三锤打来,便不再躲闪,微微一笑,长剑用力挥出,倒是硬碰硬的强悍之势,“哐铛”一声,长剑从圆锤中间劈过,将之断成两截,一阵轻烟散</p>
去,头前半截落在了地上,滴溜溜旋转不已。</p>
孙庭凤大惊失色,啊呀一声,慌忙退后,手中的长柄之上,哪里还顶着一个圆锤?分明就是舀水盛饭的大瓢。陈天识知书达礼,不是那咄咄逼人之辈,见他知难而退,不再攻来,也收势还剑</p>
,莞尔窃笑。再看另外一边,罗琴与朴医刀争执,此刻胜负已定。</p>
那朴医刀提将残断木刀,纵身退回孙庭凤身边,神情惶恐,颤声道:“你们果真是游山的客人麽?这一身本领,绝非寻常。”</p>
罗琴闻言,不禁洋洋得意,笑道:“你才知晓呀?我们是寻常的江湖之人,却绝非寻常的踏雪寻梅之人。”</p>
“无常恶医”相顾愕然,继而哈哈大笑,彼此击掌庆贺,道:“习武之人,体质更是健壮,若能用来试药,定然甚妙,幸甚,幸甚!”尽皆扔下手中的残破木兵,欢呼雀跃。</p>
陈天识见他们举止奇异,颇为莫名,瞠目结舌,不知所言。</p>
罗琴冷笑道:“你们念念不忘用我二人试药,却不知自己并非敌手,徒然奢望麽?”</p>
朴医刀不慌不忙,笑道:“这语气如何这般熟悉?”神情忽然变得轻柔温顺,对孙庭凤道:“师兄,你用了多少人试药,其中又有多少人说过如此的言谈?”</p>
孙庭凤略一沉吟,道:“我想想,前后共有一百三十八人试药,寻常之徒三十九人,余者皆是武林之辈。”蓦然一笑,似乎甚觉有趣,道:“那九十九人之中,有九十八人说过类似的话,剩</p>
下一人,胆色实在太差,听说我要用他试药,不及动手,自己便昏下去了。”看看陈天识与罗琴,扭头应道:“再加上面前这对少年男女,便是整整一百人说过此话,实乃大吉大利也。”</p>
罗琴惊疑不定,低声道:“不识哥哥,这‘无常恶医’好不诡异,只怕後面还有其他的本领。你我大意不得,可要当心谨慎才是。”</p>
陈天识见她面色凝重,心中不由凛然,暗道:“琴儿江湖阅历,不知强我多少倍,她既然看出了其中的端倪,可见的确存有凶险。”按捺长剑,蓄势待发,却见孙庭凤微微摇头,一手叉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