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p>
森林一片静谧，时不时响起的鸟雀啼鸣之声，则是为这份寂静，平添了几分诡异。</p>
“还记得路么？”</p>
李观棋一袭黑衣，在树木之间走过。</p>
“当然记得。”</p>
艾莉亚也换上了一身黑色的紧身衣服，将火爆的身材曲线勾勒得淋漓尽致。</p>
哪怕是新派术师，也不得不承认黑色衣服在夜晚的森林里更加合适，至于紧身也是必须的，宽松的衣裙可不适合在这荆棘密布，树枝横生的雨林里行走。</p>
很少人会选择用灵力翻开树枝来开路。</p>
因为在咒灵和妖魔种的眼中，灵力气息就等于黑夜里的明灯，相当于在安静的森林里大喊着“快来找我，快来找我呀”。</p>
“奇怪？”</p>
走了半个小时之后，艾莉亚忽然蹙起眉头，担忧地看向李观棋，“这片森林的外围，我记得有很多一阶咒灵出没的，怎么今晚一个都没碰上？太诡异了。”</p>
“安心走吧。”</p>
李观棋目视前方，听得此言不禁一笑。</p>
咒灵？</p>
如果艾莉亚修为再高一点，就能通过灵力气息，感知到方圆千米的边界处，有着上百头一阶咒灵在跟着他俩前进，其中还夹杂着几头二阶咒灵。</p>
现如今的李观棋，咒术境界是两仪级，能够掌控方圆千米之内，一千头二阶咒灵。</p>
但他依旧要谨慎。</p>
毕竟这片森林的王者，是一头五阶咒灵。</p>
这是他从周围那些低级咒灵那里得来的信息，而且那头五阶咒灵是十年前来的，刚来就把这片森林的原霸主给宰了。</p>
那可是五行级的妖魔种风神巨鹰，而且是一公一母，却被它以一敌二，硬生生给宰了，这种飞行类妖魔种，甚至连逃都没能逃出去。</p>
不过这个新霸主很安静，常年在巢穴里根本不出来。</p>
附近的小咒灵们，都不知那头五阶咒灵还在不在这座森林。</p>
咒灵每一头都千奇百怪，而且是自然孕育的，有点类似天生地养的意思，每一头的寿命也都没有定论，和实力没半毛钱关系。</p>
有些六阶咒灵，可能还活不了六年就寿终正寝。</p>
有些一阶咒灵，可能龟缩一地，硬生生活了好几百年。</p>
李观棋在心里祈祷着那头五阶咒灵已经老死了……</p>
“呼——”</p>
夜色深沉，寂静的雨林里，艾莉亚的粗重呼吸声格外清晰。</p>
“你很紧张？”</p>
李观棋一边走，一边问道。</p>
“不知道，只是感觉很惭愧。”</p>
艾莉亚也没停下脚步，只是右手捂着自己的胸口，碧绿色的眼眸有些湿润，“七年了，过了这么久，我才来给老师收尸。”</p>
“那为什么之前不来？”</p>
李观棋好奇道：“没钱请佣兵？倒也是，毕竟以这片森林的情况，没个三才级实力都不敢进来，即便是三才级也得提心吊胆，害怕突然冲出来一头四阶咒灵。”</p>
“钱是一方面，还有另一方面……”</p>
艾莉亚看着他，欲言又止。</p>
“哦，我懂了。”李观棋笑了笑，“我猜测的那个可能性，你也觉得有可能？”</p>
“当然。”</p>
艾莉亚轻叹一声，“异血魔药是老师的心血，他那时候来不及告诉我们，可如果他真的能有机会留下来，他绝不会带着这个配方死去的，我怕带其他佣兵过来，异血魔药的配方就被他们知道了。”</p>
“你……”</p>
这位金发女术师看向李观棋，似乎到这时，她才发现自己连李观棋的名字都不知道。</p>
“没必要知道我的名字。”</p>
李观棋淡淡道：“而且也别说什么，要求我别把配方透露出去的话，从你把异血魔药这件事说漏嘴的那一刻起，你其实就没得选了。</p>
我现在跟你客客气气的，让你带路。</p>
我要是不客气，大可以先把你催眠了，再让你带路，放心，三才级的催眠术我会，完全可以让你睁着眼睛被催眠。”</p>
“……”</p>
艾莉亚低下头，满脸懊恼。</p>
李观棋瞥了她一眼。</p>
艾莉亚蠢么？</p>
倒也不尽然。</p>
更类似于“关心则乱”，她对她老师马尔斯太尊敬了，发自心底的尊敬……或者，爱慕？</p>
总之，艾莉亚肯定觉得她老师非常厉害，觉得他老师的发明也很厉害。</p>
所以在李观棋拿出测血尺，问她新派术师有什么发明可比的时候，她下意识地就说出了异血魔药。</p>
这正是她为自己老师而自豪的表现之一。</p>
“我可以跟你保证。”</p>
李观棋看着艾莉亚，忽然说道：“如果你老师真的把配方留了下来，并且我日后，还能找到方法把它改良完善的话，那么每一个使用异血魔药的人，都会在瓶子上看见，马尔斯·克林顿这个名字。”</p>
“真的？！”</p>
艾莉亚猛然抬起头，眼神一亮。</p>
“当然。”</p>
李观棋神情平静，“无论是大发明还是小发明，知识产权都应该得到保护，研发者的名字，也应该被使用者所熟知。”</p>
“谢谢！”艾莉亚顿时笑容满面。</p>
“……你很喜欢他么？”</p>
李观棋忽然问道。</p>
“当然！”</p>
艾莉亚重重点头，“马尔斯老师是我最喜欢的男人！”</p>
李观棋表情古怪，感觉有些诧异，“马尔斯确实很优秀，每一个七星级咒术师，都非常优秀，更何况他还是个炼金术的发明家。</p>
可问题是，他似乎并不是一个好男人，他甚至还同时和你们三个女人……额，学生物。”</p>
“？？？”</p>
艾莉亚满头雾水，仿佛完全不能理解他这句话，“那又怎么了？有什么问题？为什么就因为这个说马尔斯老师不是好男人，你什么逻辑啊？”</p>
“我什么逻辑？”</p>
李观棋愣了愣，“你觉得这种事没问题？”</p>
艾莉亚也懵了，“问题在哪儿？”</p>
“……”</p>
二者停下脚步，对视刹那。</p>
“哦。”</p>
半晌，李观棋才意识到一件事。</p>
这里是诡异世界，不是现实。</p>
是他把现实价值观代入到这里了。</p>
在这个世界，没有一夫一妻的说法。</p>
也没有一夫多妻的说法。</p>
世界诸国，基本都是一个观念。</p>
多配偶制。</p>
只要足够优秀和强大，那么一个男人一百个老婆，或者一个女人一百个老公，都是一件极为正常的事情，没有人会感觉有什么不对。</p>
一夫一妻，白头偕老，固然不错。</p>
但一夫一百妻，一妻一百夫，也没人会说你乱搞。</p>
当然，前提是“夫妻”，是通过婚礼正常结婚的夫妻。</p>
那种在婚内出轨的，在诡异世界也会被唾弃。</p>
“奇妙。”</p>
李观棋笑着继续向前迈步。</p>
当不同的价值观碰撞的时候，其实没必要非去讨论一个高低好坏，他只觉得有趣。</p>
“嗯？！”</p>
然而还没走两步，李观棋就再次停了下来，伸手拦住身旁的艾莉亚，“别动。”</p>
有咒灵来了。</p>
外围的二阶咒灵都在害怕，直接跪了下去。</p>
三阶？</p>
不对。</p>
四阶咒灵！</p>
“咻！”</p>
李观棋抬起右臂，单手掐诀，直接射出一道黑雾，遁入艾莉亚的眼眶之中。</p>
“我、我看不见了！”</p>
艾莉亚顿时一惊，双手胡乱地挥。</p>
“站在原地别动！”</p>
李观棋沉声低喝：“是我给你施了个失明术，免得你看见不该看的东西还要我灭口，等我回来就帮你解了，别走开！”</p>
“我不动……”</p>
听到“灭口”两个字，艾莉亚瞬间就安静了下来。</p>
“撕拉——”</p>
李观棋一把撕掉身上黑衣，摇身一变，化作三头六臂之躯。</p>
居中头颅白发蓝瞳，嘴角上扬，满是兴奋战意。</p>
当初他在赶来莫邪蛊寨的路上，那片森林里没有四阶咒灵，然而对付三阶咒灵，他的神通弑神剑基本是秒杀。</p>
可是又没四阶咒灵，他无法测试出具体的攻击强度。</p>
不免遗憾。</p>
但现在，他在这座森林里，似乎可以清除这个遗憾了。</p>
“人类……”</p>
阴暗的森林深处，一道平静的男子嗓音缓缓传来。</p>
李观棋面色微变。</p>
东方语？</p>
这不是他的通幽天赋，而是那个疑似四阶的咒灵，讲的就是东方语！</p>
“你可以控制咒灵……”</p>
“是天生术式？”</p>
“还是异能？”</p>
“簌簌——”</p>
伴随着话语声，树梢摩挲的声音由远及近。</p>
一头高达四米的巨型人影出现在李观棋的视线里。</p>
它就是一个人影，人形影子，这就是这个咒灵的外观。</p>
【四象级咒灵！】</p>
“咻！”</p>
李观棋没有半句废话，左边的悲悯相头颅猛然睁眼，双眸散发金光，一道无形的魂力之剑凝聚而出，猛然刺向人影咒灵！</p>
神通，弑神剑！</p>
无形魂剑速度极快，瞬间就刺入了人形咒灵的识海之中，朝它的灵魂本体刺去。</p>
没有阻碍。</p>
四阶咒灵，必定拥有四阶灵魂。</p>
但是咒灵全都住在深山老林里，如果不去外边学习，又没有相应异能的话，那它们是没有灵魂防御术来保护灵魂的。</p>
而这头人影咒灵虽然会说人话，但很显然，它并没有学过灵魂防御术。</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