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提起裙摆,朝着朱高燨福了福身,“这位小公子,今日真是多谢你了!”
这妇人听说,王省把她的儿子还有其他学子都叫到这里来,她吓坏了,连忙赶过来,来得晚了些,没赶上开头的好戏,也没弄明白朱高燨的身份。
“大婶不必客气!”朱高燨虚扶了一把,“可怜天下父母心,都说读书人应当把别人的儿子当自己的儿子,叫什么来着?‘老什么老,以及人之老;幼什么幼,以及人之幼’这是出自哪里来着……”
朱高燨话音未落,王省就受不了叫嚣起来,“‘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出自《孟子梁惠王》,竖子不读书,不知羞耻!”
“哦,原来王教谕还记得这句话啊,我还以为王教谕没有读过四书呢。我是不读书,我只是些许认得几个字而已!”
这明显的嘲讽让王省又想吐血了。
朱高燨转过身,对着学子们道,“所以,我们读书的目的是什么?不仅仅是为了货与帝王家啊,是为了活得像一个真正的人,什么叫真正的人,世事洞明,人情练达,担起自己该担当的责任,不自私,和我们这些没读过书的普通老百姓一样,淳朴,善良,把自己的日子过好,而不是天天上蹦下跳,图个虚名!”
“你,你,你……”王省如何不明白朱高燨是在说他?
他抬起手指头,指着朱高燨,额头上被树皮碰破的地方还在流血,看着特别瘆人,结结巴巴地也说不出话来。
拿拐杖的老丈抬起拐杖就朝他的手指头挥过去,王省倒是反应得快,忙缩回来,老丈怒道,“你赶紧地回去吧,什么孝子,什么读书人,真是丢脸,娃儿们都快被你祸害了!”
“是啊,连个进士都不是,朝廷给咱这里派的什么官!”
这些人都是学子们的长辈,长辈们这么一说,原本还关心王省的学子们都纷纷低下了头,那些刚才还想效仿王省寻死觅活,成就君臣大义的,更是羞得满脸通红,低下头,不敢看人。
朱高燨微微勾唇而笑,待王省出了门,他拱手团团行礼,“多谢诸位老乡们成全,请诸位乡亲们原谅我燕军的叨扰,大家放心,我燕军绝不会行不法之事,也会尽量不干扰大家的正常生活。其实,说来说去,我燕王府也是迫不得已,我父乃是太祖皇帝的嫡亲血脉,如今被朝中奸臣逼得活不下去,迫不得已才会想着与朝廷讲一讲道理!”
“小王子,听说北平城有一种叫红薯的吃食,特别好,什么时候我等也可以种?”
老百姓可不管你打不打仗,这天下谁来坐,只要不干扰到他们的正常生活,与他们都没关系。
这时候乃是四月底,红薯藤蔓正生长旺盛的时候,朱高燨施恩并不难,他当即就朝学子们要了笔墨纸砚,提笔就写了个自己的名字,盖上小印,递给那妇人,“拿着这个,去找郭资,让他想办法给你们腾一点红薯苗出来,这是我燕王府对叨扰大家的补偿。”
那妇人双手捧着纸条,双膝一软,跪了下来,拼命磕头,“多谢,多谢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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