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二人的脸色都算不上多好。

车厢里一片死寂，前面的司机在这样的威压下大气都不敢喘，原本快一个小时的路程硬是被他四十分钟就开到了。

“顾总，已经到了。”前面是一片陵园，车辆只能停在外面，再往里只能步行。

顾放只是“嗯”了一声，但并没有立刻下车，而是转头看向了顾肆。

顾家父子都是寡言的性格，尤其是在这种场合，更是无话可说。

顾放沉默半晌，还是先打开车门走了下去，走到妻子的墓碑前，放下了一束满天星，这是妻子生前最喜欢的花，他每年都会带一束过来。

他静静站了一会儿，身后传来脚步声，顾肆慢慢走了过来。

他看着照片上的母亲，她的面容是少见的沉静，甚至透露出一些温柔的神色来。在顾肆的印象中，母亲很少用这样柔和的目光看他。

而现在，母亲已经变成了一张黑白照片，他与母亲对视着，心里是无法纾解的困惑。

母亲，我到底应该怎么做呢？

阮星织现在对他的态度让他意识到他做了错误的事情，但他不知道究竟是哪里出了错，明明前几天还和阮星织是同桌，今天一去学校，阮星织已经换了座位。

他不禁懊悔地想道，如果在舞会上，阮星织主动抱他的时候他没有后退就好了，阮星织肯定以为他是拒绝的意思，可他当时满脑子都在想阮星织这样做是不是出于报答他的心理，不想重蹈覆辙的念头占据了他整个大脑，直到阮星织跑走他才猛地意识到，自己究竟错过了什么。

顾放注意到儿子的脸色变化不定，犹豫再三还是问道“怎么了？”他并不认为顾肆会回答他，因为妻子的早逝，顾肆和他之间的隔阂一直很大，平常就不爱和他说话，今天这样的场合，顾肆肯定更不愿意多说一句。

但顾肆却破天荒开口了，他像是自言自语般问道“如果你当时知道后来的事情会变成那样，还会和母亲在一起吗？”

两人安静地站了很久。

满天星在风里微微摇曳着，似乎，在对他们挥手告别。

在踏出陵园的最后一刻，顾肆隐约听到父亲在他身后轻声回答道“会。”

回到学校之后，顾肆看着自己旁边空空如也的座位，心里也像是空了一块。他转头看向阮星织，但人家还在埋头做题，似乎只有自己一个人还在纠结。

卓书贤凑了过来，他关切地问道“你和阮星织到底怎么了啊？”

虽然卓书贤大部分时候都只会出馊主意，可顾肆现在急需一个人听他倾诉，于是把之前在校庆上发生的事情和他说了一遍。

“什么？人家主动抱你你居然还躲开了？？”卓书贤惊讶得下巴都快掉了，他万万没想到顾肆居然错失了这么好的机会。他想象了一下，要是柯园主动抱他，那他一定反客为主，抱她个三天三夜不撒手。

顾肆居然不仅不回抱住人家，还退缩了。

这、这……

卓书贤一脸痛心疾首道“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顾肆欲言又止，卓书贤想到了一种可能，他迟疑着问道“……还是因为伯母的事情？”

顾肆默认了。

卓书贤长叹一口气，他知道一点顾肆家里的事情，也知道那件事给顾肆留下了很深的阴影，但那已经过去了很多年，人总要往前看的呀。

他拍了拍顾肆的肩膀，对他说“我觉得你需要和人家好好解释一下，挽救一下你们之间濒临破碎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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