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史蒂芬在努力的生活，但整个世界仿佛都在越变越糟糕的情况下，他的努力并不能使他的生活变得更好。

诊所的工作尽管还维持的下去，可收入却越发的难以维持生活。

物价上涨，导致超市里的商品价格几乎是一天一个样，即便如此货架上也还是越来越空，能买到的东西也越来越少。

街头的萧条景象则更是惊人，不仅有着大量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徘徊在街头，更随着天气越来越冷而出现越来越多的冻毙者，几乎每天都能在街头看到尸体。

更有甚者，有谣言甚至说如今纽约的风雪当中夹杂着私人的皮屑。

这个谣言不知从何而起，但流传起来却非常快，就连克里斯汀也对此将信将疑，不仅每天出门都戴上了口罩，更给自己准备了一把雨伞，以免这些东西落到身上。

不过比起这些来，真正让史蒂芬感觉世界正在变得越来越糟糕的还是诊所里每天日益增多的病患。

在一开始，这个小诊所接待的都是周围街区患有头疼脑热之类小毛病的病患，开一点对应的药物让他们回去多喝热水多休息基本就能解决。

但随着世界正在逐步变得糟糕，来看病的人不仅人数上升，病症也变得越来越严重。

从普通的头疼脑热，逐渐上升到了即便是大医院的医生也会感到棘手的各种疑难杂症，这当中一些令史蒂芬也从未见过的变异畸变更是令他触目惊心。

毕竟，看着一个之前还好好的人脖子上长出一个巨大的能顶歪他脑袋的畸形赘生物着实是一件惊悚的事情。

如果是在原来的医院，这种病症史蒂芬到是能够处理，来一场外科手术进行切除就行。

以史蒂芬的技术，他能够保证只切下这块巨大的畸形赘生物而不损伤患者原本的肌肉和神经。

但是很显然现在史蒂芬所在的诊所是不具备进行这种程度的手术的条件的，而且他的双手仍旧没有能够恢复到可以拿起手术刀的地步。

事实上现在史蒂芬很怀疑自己即便能够重新拿起手术刀，技术是否还有原来的程度。

要知道外科医生必须至少每周做一两次手术来保证自己的手不会生，长时间的不拿手术刀是真的会造成外科医生的技术下降的。

而史蒂芬从出车祸到现在，已经过去至少一两年的时间了，他实在是不确定自己是否还能重回过去的水平。

虽说如今在日复一日对各种病患的治疗当中，史蒂芬内心的些许恻隐之心被激发，让他在对待这些再普通不过的病患时多了几分真心，而不仅仅只是把这当成一份与其他工作没有差别的工作，但这也只是让他在除了拿手术刀之外的其他场合手不再抖了。

这固然让斯蒂芬的医生职业生涯得以保全，不至于像一开始的时候那样，从事任何和医疗相关的事情都会手抖，但这距离能拿起手术刀，对自己过去的手术技术进行恢复还有着非常遥远的距离。

不过对于如今的史蒂芬来说，他已经不是很在意这件事了。

说到底，在经历了车祸之后的这一切之后，一开始史蒂芬确实对这一切很难接受，也确实想过各种办法来治疗自己的双手，不甘心如此巨大的落差。

但随着时间逐渐过去，史蒂芬如今也能够放平心态来接受这一切了。

事情已经这样了，不接受又能如何呢？就算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奇迹，奇迹也是需要代价的。

在明白了这一点之后，史蒂芬其实已经接受了现实。

现在的他只希望能够改善一下自己目前的生活，最好能够找一个正经的医院谋求一个合适的职位，然后向克里斯汀求婚，让两个人之间的关系能够得以更进一步。

只是眼下这个整个世界都在变糟糕的世界，想要实现自己的目标，对于史蒂芬来说，不得不说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而且，尽管已经接受了这一切，史蒂芬仍旧觉得自己似乎遗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就好像他错过了一个非常难得的机会，自己应当去争取这个机会，但却有想不起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所以尽管不是很在意，但偶尔史蒂芬也还是会尝试着去努力回忆自己到底忘记了什么。

只是每次回忆的时候他都会想起自己不知道在哪看见的一个带着单片眼镜的男人冲自己微笑的样子，那怪异的笑容总是能一下子就把他的思路带偏，让他无法集中精神去回忆自己到底忘记了什么。

好在如今的史蒂芬也不是很在意这件事情，想不起来也不是很强求，而且如今他已经搬去和克里斯汀一起生活了，如果不是他觉得自己目前的状态给不了克里斯汀一个良好的生活，恐怕两人已经在策划婚礼的事情了。

克里斯汀自然能够明白史蒂芬在考虑些什么，尽管她自己对于史蒂芬如今的情况并不介意，也愿意嫁给他，但有的时候女人也是需要考虑男人的骄傲和自尊的。

在史蒂芬已经失去了自己最骄傲的东西之后，如果连着最后一点自尊都要打击他的话，克里斯汀担心这真的会毁了史蒂芬。

所以即便自己其实已经很想嫁给他了，克里斯汀也还是纵容着史蒂芬的最后一点坚持。

而且说实话，在两个人都住到一起之后，结不结婚其实并不是特别的重要，虽说克里斯汀很希望能够通过神圣的婚姻关系让自己和史蒂芬之间的关系能够得到祝福和证明，但对于才经历过越战时期各种思想碰撞的美国来说，不结婚也不是一个不能接受的结果。

在如今这个越来越糟糕的世道，两个人能够在一起生活，就已经是一种莫大的幸福了。

因为是在医疗行业的缘故，无论是史蒂芬还是克里斯汀，这段时间都见到了太多的生离死别，医院的停尸间都已经不够用了，纽约市政府甚至租用冷库来停放尸体，以免尸体堆积过多。

而负责尸体火化的火葬场更是每天几乎二十四小时不停歇，焚烧尸体升起的烟雾笼罩着纽约的天空，加上一直以来阴沉沉的天气，就越发显得日子难过了。

这也无怪乎有谣言说纽约的风雪里有人皮碎屑了，事实上如果真的将纽约最近下的雪送去化验，确实可以从中检测出人体骨灰的成分。

彻夜连天的烧尸体，火葬场喷吐出来的烟气当中夹杂有骨灰碎屑并不是什么不可理解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