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克丝的话可谓是杀人诛心。
塞拉斯之前的极端言论之所以能在法师中间得到如此之多的共鸣,并不是因为他讲的话有多么有道理,他的那套“物理消灭剥削阶层”的理论有多么无懈可击。
而是因为
塞拉斯和大家是一起蹲过监狱的难兄难弟,是法师同胞,也是阶层兄弟。
是他们共同的身份、共同的经历,让他们形成了共同的思想理念。
可现在
“我就直说了吧,塞拉斯先生。”拉克丝上来就揭了他的老底“你是在为搜魔人兵团的司令,埃尔德雷德将军工作,对么?”
“什么?!”现场一片哗然。
听到这话,法师们看向塞拉斯的眼神立刻就不对劲了。
搜魔人兵团,那踏马是什么狗东西!
如果说法师们对德玛西亚的王室和贵族,对冕卫家族和拉克丝的仇恨程度是10的话。
那他们对搜魔人兵团的恨意就是10的10次方。
他们恨到一听到搜魔人兵团,听到埃尔德雷德司令的名字,就能立刻激活高原血统,叠出五层血怒,从法师变成德玛西亚狂战士。
可你塞拉斯竟然
“你竟然替搜魔人兵团做事?!”
法师们对塞拉斯怒目而视。
“我”塞拉斯一时语塞。他想要解释,但又解释不清。
他手里那台只可能从搜魔人兵团那里得到的遥控装置,就已经说明了许多问题。
这时,不待他组织语言,法师们就自发地顺着他突然曝光的“真实身份”,想明白了许多问题“对塞拉斯这家伙在入狱之前,就是为搜魔人兵团工作的走狗,不是吗?”
“你说什么?!”塞拉斯愤怒地看了过来。
是,他是为搜魔人兵团工作过。
但那踏马都是十几年前的老黄历了!
而且他从小就被父母举报,被搜魔人兵团给抓去了。他不为搜魔人兵团工作,他还能做什么?他有的选么?
道理是这个道理。
但大家一旦脱离问题本身来讨论问题,开始谈出身、查成分,那就没人会冷静下来讲道理了。
“是啊”法师们不仅没相信他,甚至还对他提出了更加诛心的质疑“现在想想,塞拉斯这家伙是有些不太对劲。”
“一般人进了禁魔塔,两、三年就差不多得因为魔力长期枯竭死了。就算不病死,也得被那些搜魔人给折磨死。”
“可这家伙,他怎么在那里面住了十几年都没事儿?”
质疑声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捕风捉影、毫无根据。
甚至塞拉斯平时被狱卒们带出囚牢,关进处刑室凌虐殴打的惨痛经历,都能解读成“配合搜魔人兵团秘密行动,悄悄离开监狱执行任务”。
聊着聊着,塞拉斯的形象几乎都要变成德玛西亚贵族的鹰犬走狗,搜魔人兵团的忠诚奴仆了。
“不!不是的!”塞拉斯听得额间青筋直爆,一双铁拳更是攥得。
他看着一脸得意的拉克丝,愤怒咆哮着说“别、别听这女人的鬼话!大家别忘了——”
“她是一个冕卫,是德玛西亚的贵族!埃尔德雷德甚至是她的未来姑父!”
“还有就在前几天,她还当着我们的面,让龙禽活吃了我们的法师兄弟!”
“哦?”拉克丝微笑着打断了他。
她可就等着塞拉斯提这茬呢“你说的那几个被我杀死的法师,是指他们么?”
说着,拉克丝转过头,一脸讨好地看向了那只被大家忽视了的“魔沼蛙”
“塔姆先生,拜托您了。”
“哼!”那大蛤蟆不爽地咧开血盆大口“最后一次了。金头发的小妞。”
“什么事儿都要我做,当我是蒸汽机器人么?还有,你们领风者的干部最近越来越胆小了,一点儿大事都不敢做。”
“诺克萨斯的军队就在皮尔特沃夫,大把的金子票子就在运河对面等着,怎么就没人再去当叛徒了?唉我就奇怪了,你们都在怕些什么?”
“抓来抓去,全都是一些小偷小摸的蠢货。只能吃点儿头发、指甲就算了,犯事儿的还都是些组织外围的浅信徒本来就没啥味道,堕落了也不香啊。”
“你看看,我最近都没吃舒服,还踏马要给你们免费打工”
塔姆一脸不爽地发着牢骚,但还是在拉克丝小心讨好的目光之中,不情不愿地伸出他长长的舌头,在地上画了个圈。
这个无形的圈很快变得有形,变成了一片凭空出现在地面上的奇异水洼。
水洼那边似乎连接着另一处空间,只见水面涟漪微动几个大活人就从“水底”钻了出来。
他们正是前几天,被所谓“魔禽”吃掉的那几位法师。
而现在,他们却都好端端地在这儿站着。
“当时埃尔德雷德用军法逼我杀人,我只能“杀”了他们。”迎着法师们诧异的目光,拉克丝适时地解释道。
“但其实,我根本没有什么宠物龙禽。当时那头所谓的龙禽,都是塔姆先生用魔法变出来的。”
“这几位法师当然也没死。他们这几天一直在祖安,好吃好喝地休养着呢。”
现在压力完全来到了塞拉斯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