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忙道“夫人放心,已是交代过了,只说都是奉了傅少爷之命才来夺人,与旁人并无半点相干!便是衙门再如何问,也问不出什么。”
许老夫人面上神色稍缓,再远远望去,手中虽无拐杖,却仍旧拿掌重重拍那马车木板,怒声道“一群废物!”
那嬷嬷忙道“或许……那赵姑娘当真不在镖局当中,已是被送走了也未可知……”
“李二已是大摇大摆站在此处,若能早寻到那姓赵的,毕竟救命恩人,或许还能借此同他谈个条件,眼下人影都不见,只那李二一个,送走没送走的,还说这个,又有何用!”
看着已经被兵卒拿住的傅淮远,许老夫人咬牙骂道“竟给个蠢货闹成这样!”
嬷嬷听得她骂,却不能附和,只好低头不语。
这一回许老夫人却没有骂错,闹成这样,泰半要算在傅淮远头上。
本来按着她的计划,只是叫这外甥点齐人手,在平安镖号门口守着,等她前来亲自商谈。
其实莫说压根没想过任其做主,连要他掠阵的打算也无,不过把人绊住,不要扯后腿而已。
如若许老夫人自家出面,她是李氏镖局从前当家的夫人,平安镖号的明奉镖头见了,怎么也要礼让几分。
好好谈一谈,许些好处,或是做些承诺,多半便可将姓赵的女子换出来。
以李训脾气,赵姓女一日还在许家,他一日就会投鼠忌器。
谁又晓得,不过眨个眼的功夫,傅大便敢把姨母分派的事情扔到一边,自己不知从哪里领了一群人,闯到平安镖局要人呢?
等到许家后头来援的人抵达,两边已是打将起来,原还想上前劝架,镖局已经上了头,谁人肯去理会,自然一起揍了。
如此,人越陷越多,竟是一片混乱。
偏生赵老夫人此刻赶来,眼看情形不对,因怕后头不好再谈,又引来官府注意,难以解释,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派遣手下趁乱混入镖局当中。
然则半途就被平安镖号的镖师撞见,两边复又打了起来。
简直是阴差阳错,一通乱仗。
本以为打完也就完了,最多引来官府,要费点力气捞人而已,谁曾想,竟会见到本该在监牢之中的李训!
许老夫人虽然暂时不明个中缘由,却是很清楚如果李二不死,许家也无半点要挟之物,便意味着傅淮远完了。
从前丈夫都觉得棘手的人物,又防又怕,又用又躲,独生女儿,倾家财富都想托付出去,只要把人绑住。
而自己前夜言语威胁几句,当即还得拿话找补,只怕真正得罪了。
哪里想到傅大这个蠢材,不想活就算了,还要带累自己。
偏偏亲姐临死之前把这儿子托付过来,她亲身养大,欲要舍弃,又难狠心。
那嬷嬷见她表情,踟蹰几刻,还是小心翼翼提道“夫人……咱们已是及时抽身,若是无法,不如就旁观罢了……”
许老夫人没有说话,良久,方才道“当年我出生时,见得又是个女儿,我那祖母已是亲手把我溺进尿桶里,若非二姐偷偷救回,哪里还有今日……她死得早,没享到我的福,只剩这一个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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