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叔羞愧难当,道:“原以为……是属下托大了,等回城后,我领他们自去受罚。”
裴雍不置可否,却也晓得今日事情大半还要怪在自己头上,但此时暂还不便深究,于是不再多言。
他招人来另做了安排,片刻后,营中奔出一队人马,虽穿着各异,却是人人精神抖擞,飞快追着赵明枝一行人离去方向跟了过去。
剩得裴雍捏着手中帕子,确认人早已走得不见踪影,才晓得低头,见得自己右掌虎口处沾着一片血渍,却没觉出半分痛痒。
等他再仔细回忆,方才记起这应当是不知哪个的血溅上去的,不过先前着急过来,一时忘了去躲,眼下已经半干半凝。
他手里抓着帕子,并不去用,反手在身上把血渍几下擦得干干净净,才仔细把那帕子贴身收了,终于安心,扮做无事模样,大步踏得回去。
营门口先前混乱早已收拾得清清楚楚,尸首、血迹都不见了踪影,除却卫兵,便只有卫承彦一人站在一旁。
他百无聊赖,又仗着无人看来,一时支着斧头,一时用另一只斧头蹬地,在地面积雪处深深浅浅画得乱七八糟,好容易见裴雍回来了,忙把两只斧头一扔,迎了上去,先叫一声“二哥”,才引颈又去看向远远路尽头,问道:“你二人说了什么?”
又道:“早晓得她在,我便把人拖回营中再杀,唉!没把小赵吓着吧?”
裴雍皱眉看他,问道:“事情都办完了?怎的在此处站着?”
卫承彦道:“哪里要我办,我只会耍铁使棍的……”
“二哥只一句话,把板水寨分做两半,香子、康崇两边为了分好处,已经闹得不可开交,一个两个急着表忠心、献殷勤,在里头吵得人头痛,又闹着要你去拍板做主,给廖勉骂回去了,我不耐烦听,由他们先应付。”
他咧嘴笑道:“板水寨拆了,香子、康崇也还有得闹,其余峒寨没人带着,想来也成不了什么气候,这些番人隔三差五来捣鬼,眼下终于消停,二哥,秦州的兵是不是能调了?”
裴雍道:“不过先按下一边,叫人能腾出手来去应对北面罢了,当真要打,也不能调兵,等人从夏州回来再说罢。”
说完,指着后头地面斧头道:“拿好你那东西。”
又道:“别磨蹭了,早一时把手头事情收拾干净,便能早一时回城,不是嚷着要吃酒吃席?”
卫承彦听得吃酒吃席四个大字,如奉纶音,耳朵里再听不进其他,连忙回身去捡兵器,匆匆回了营,老老实实去干活不提。
他把份内事情办完,丢给文书官去做分发核查,明明并没有半点问题,却总觉得好像自己漏了什么,只是心中实在仅装得下那一桌酒席,怎么都想不起来。
终于等到牵了马,和裴雍一前一后赶回城时,卫承彦眼见前头人速度同飞一样,一面感慨果然二哥骑术高超,这样天色,跑起来半点不受影响,一面忽然灵光一闪,终于醒得起来。
见鬼!他先前等在门口许久,本是想问出那两个都说了什么的,怎么绕来绕去,最后竟是绕得自己干了半日的活,莫说有用,就是一点无用东西都没问出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