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位少年郎,坐在翻修的雕梁之上,装模作样的,除了肤色偏乌一些之外,相貌倒是英俊得很。这少年郎翻身下来,躬身问好说:“刚才是我念的,但可不是我写的。”
接着对梁红缨说:“这首诗的作者,就是我要你打听的,曾经避难,而暂时居住在金华城郊的那位女诗人写得。”
并作豪气壮,笑道:“好一个李清照,一首短短不过20个字的《夏日绝句》,气死一帮逃避战斗、只会做个缩头乌龟的官员皓吏,以及那些只顾落荒南迁的男儿老少爷们。”
看此人气派,来头不校只听他自我介绍道:“我只是工部的一个小主事。奉命路过,前来观摩一二。切望各位贵人,不要见怪。”
转头对着工匠们大声说道:“千里之堤,决于一蚁。敬请诸位,认真施工,不要发个屁牢骚,对待别苑,要如同对待万佛塔寺修缮工程一样,万万不可怠慢。”
上前对着图纸指划了一通之后,对梁红缨说:“带我去万佛塔寺看看。”
苑角上,一位看似当地人氏的中年妇女,一边打扫院落,一边嘀咕道:“如果真能气死一帮缩头乌龟,那倒真叫好;不过可惜得很,据说气死得只不过是那一位结发小丈夫,一位视金石录为身家性命的小懦夫。”
经梁红缨引见,“工部小主事”对霓雪儿根据居空法师叙述,加上自己的推理琢磨,描置的“时间机器”草图,非常的欣赏。俩人一见如故,通宵达旦,彻夜讨论,推理研究,“水运仪象台”的布局结构。对其中的核心机构,总有不尽人意的地方,俩人时而意见相合,时而意见相左,争得脸红脖子粗。
如此一连数日。最后累得不行,就坐到寺院最高的阁楼上,散心。焚香品茶,共享点心。窗外春光旖旎,燕雀飞舞,檐铃叮当;已然临近,清明节气,时而晴朗明媚,时而细雨纷纷,桃红李白,柳绿江清。
可人生在世,有聚就有散。公务在身,临别前,这位“工部小主事”硬是拉着霓雪儿的手,要与“他”结拜为异姓兄弟,双双下跪在大雄宝殿的佛像前,叩首结义,发誓盟约。而且再三嘱咐寺院主持,要多加照顾这位博学的“小书生”。并与霓雪儿相约,比试,谁先破解画出“水运仪象台”的核心构造,比如擒纵器的齿条结构、水运驱动力……然后,冲向终极谜题,当初“还差一点核心构件没能完成”的有关时空轮回永恒的命题!仪象与浑象交叉旋转到哪一时点,与之对应的天干地支上的某一方位星宿,就是……
如此近一月有余,相安无事。春夏之交,气候宜人。曾被“鬼火”燃烧过的双溪滩涂,反而去除了阴湿瘴气,草木重发,野花疏落,别有一番风味。一些没有被烧毁过的草地上,松菌、野磨菇,油然而生;干干净净;几株劫后余生,酸甜可口的野草霉,正在红透正在成熟,随着清风摇曳婀娜。
霓雪儿趁着大好天气,一边在三江口散步,一边采摘一些草药,以为安胎。梁红缨一蹦一跳地跑了过来,要“他”教她识草药。是呀!这情景多么的相似啊!当初清岩寺山上,伊娅缠着她,一起识草药的情形,历历在目。
三江口上微波荡漾,烟波渺茫,对岸游人如织,船帆片片,眼前分明是一幅清明上河图的缩影小天地。哪象正处北国烽火连天,苟存半壁江山的处境呢。
俩人一前一后,一路欣赏着良辰美景。如此,不知不觉,大约走了五、六里路。只见前边有一家,比较别致的花圃小菜园,门前搭有凉亭,小桌几上,放有上等茶水、点心,以供游人免费品尝。园圃四周,有齐胸高的碧桂木兰、紫竹松柏,精心栽培,以作天然篱笆。
“野渡无人舟自横”,主人家外出有事,门前挂有一块牌子,写着:“如感美景,可即兴,拟写一诗词。自觉佳作,可饮此茶;自觉上上佳作,可推门,自采一支茶香玫”。
梁红缨拍手笑道:“倪公子,博学多才,吟一首;等一下,定可以进去摘一支茶香玫。送给我吧,听人说,能得此玫者,就可以得到青帝、签词的眷顾,得到美满幸福的姻缘。”
见霓雪儿不为动情,接着道:“据说,此处是晋代赤松子、黄初平成仙后,返回凡间探亲时,每每借宿的地方,现为吕好问、吕大器祖孙俩,收拾购置的小别苑。”
霓雪儿听言,说道:“蒙受错爱,诗词歌赋,我可是一窍不通。不过,这吕学士倒也真有趣,自拟、自觉,好与歹自在心中,我也就不怕丢人,免为其难,试试看吧。”
在江边溪柳之下,背手踱步,一会儿之后,沉吟道:
碧桂松枝蓝田钰,金灿红芍琥珀间。
宾王商贸通西域,会稽山里浣花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