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昨夜开始,历经数战,九死一生,满带伤痕,饥肠轱辘的叶晓艺,仿佛穿过生死界碑,恍如隔世,回到这熟悉不过的山林,焦虑不安地站在清岩寺上方的飞雪之中。
不敢轻举妄动。伊娅身上架着几把明晃晃的钢刀,四面布满盾牌,弓箭手,刀斧手,里三层外三层,只等你们来送死。漫天大雪,“伊娅”被捂着嘴巴,披头散发,眼含热泪。一如当初,只是少了些妩媚气,多了一份刚烈与冷傲,额头的“胎记”变深了一些。
叶晓艺心中琢磨,如何解救,大不了拼死一战,玉石俱焚。不过,最好能坚持到申酉时分,或许真会有奇迹发生!
乱轰轰中,听见一个清亮的声音响彻在大殿之上:“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天佛在上,请大家停止打斗。神为众生之神,国为众生之国。可这伊娅,既不是你们的公主,也不是反贼的头领,方大小姐。”
众人抬头望去。
却见是霓雪儿,站在与大主殿连在一起的藏经阁的瓦檐之上。一袭淡黄渔纹袈纱,迎着风雪飘扬。一手托着一个净瓷瓶,一手举着一本佛经杂典。身后檐顶上空,两只白鹤迎风展翅。
用从宏音法师处学来的唯一“武学”宏音大法,气沉丹田,朗朗上口,穿墙透壁,在一片轰炸打斗声中,仍是清晰响亮,字字入耳。
原来天亮时分,宏音法师叫霓雪儿,打点行装赶快离开。并从藏经楼中,抽出几本旧典籍,交给她说:“凭着这几本古籍,交给懂行之人,也会有寺院收留你。万不得已,也能换些铜钱。”
宏音法师突然想起什么,一拍脑壳说:“哦,想起来了。这伊娅,像一本佛典札记中的画像,她不会是方家大小姐。是我以前偶然翻看到,当时有些莫名的奇异,所以印象深刻,只是忘了这本书籍放在哪里,书名叫什么。”
霓雪儿听闻,就开始埋头翻阅,这成堆的佛典书籍,注释札记。心想:能证明伊娅不是方大小姐,那就最好不过,皆大欢喜。
宏音法师没想到她会如此认真较劲,能为朋友“不顾危难”,却只是摇头叹息,退下经楼。
霓雪儿正翻看得眼花缭乱,听到楼下阵阵爆炸,紧接一声炮响,震得经阁摇晃。抬头看见窗前的一座观音佛像,轻轻摇动,明明对着自己面露微笑。擦了擦发胀的眼睛,分不清刚才是真象,还是幻觉,就起身下拜。
抬头却见,一本震落翻开的书籍上,分明是一幅伊娅的画像;“胎记”处被书虫蚀了一个小洞。旁边一行篆书“唐陈硕真之画像”。
霓雪儿举着典籍说:“我这本书上有记载,伊娅不是方大小姐,长得却像唐朝文佳皇帝,陈硕真娘娘,曾与武周女皇帝武媚娘,结拜为异姓姐妹。俩大凤仙共执一天,先后称皇于世上。她死后,每隔一甲子,浙东浙西一带,定会降生一位貌似陈硕真娘娘的女子,此事确凿,却是鲜为人知,只是因为陈硕真娘娘是一位贫苦家庭出生的女子,一位勇敢的农民女领袖,而饱受异议和掩没。”
霓雪儿话音刚落,好几支弩箭,射了过来。身后俩只白鹤,猛然扑翅向前,阻挡弩箭。霓雪儿吓了一跳,脚下一滑,沿着屋檐冰雪滑落而下。一支弩箭射中一只白鹤,与同伴一起奋力冲天而去,一阵红雨,夹雪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