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贩卒肯定说谎,故意说反了方向,也就成为最可以突破的嫌疑人了。
众人都齐刷刷地盯向这一老一少。老贩卒仍是一脸死灰,毫无表情地说:“我眼睛受过伤,受不了突如其来的北风,反身背朝劲风,向后退步行走。只是没想到官人如此火眼金星‘明铡草莽’”。方言谐音明察秋毫。
这话回答的牵强。但是鸡场到此的山路偏僻,一大早没有他人路过。
一群盐帮挑夫,都等得不耐烦,脸色阴沉紧握扁担,挑夫长说:“请各位大人,要秉公断案、理正据实,别乱抓我们这些靠力气吃饭的下等人,做替死鬼1
俩位乡俑回来,报告说:“按魁星爷吩咐,查问了,柏杨鸡场老板说,这一老一少,昨晚上确实来过他那里,买了他的鸡蛋,还借宿了柴房。”
说完,把一兜鸡蛋暗中交给盧笙。盧笙有点舍不得的掏出几枚铜钱,给老贩卒说:“买你十个鸡蛋用用。”
随机挑了十个,进入库房,双手合十,学着霓雪儿的样子,心中祈祷:关键在此一举,可别毁了我一世英明!
叶晓艺缓过神,跟了进来,想开口劝阻些什么,见盧笙如此认真、执着的表情,就欲言又止。
没一会儿,盧笙气定神笃地走了出去,躬身抱拳,向胡释说道:“盐铁监胡大人,麻烦暂给官银,扣下老贩卒所有鸡蛋,让我们当众检查,要他们心服口服。”
盐运司巡视官员,姓吕名品,未等盧笙说完,就取出5两纹银,递给他。
并叫仵作过来帮忙,一起把一大篮鸡蛋抬进板房,在桐油灯下逐个细看,然后抬到外面。一只长桌上,放满空碗,笑着说:“诸位,中午炒鸡蛋,可以吃个够了。”
把鸡蛋逐个打入满桌子的空碗,仵作对盧笙说:“兄弟,你这脑子也真够尖!这样也能想到。”
盧笙说:“那就有请,仵作大人把话挑明。”
仵作抱拳,扬声说:“诸位见证,不是我们官家故意为难这一老一少。这鸡蛋确实不是来自‘柏杨鸡朝。”
接着说:“柏杨鸡场以出产上好孵化用的种蛋闻名,养了好多只雄鸡,天一亮,五里远都能听到雄鸡打鸣声。这受精的鸡蛋,与未受精的鸡蛋,外行人咋一看,真很难区分。行家可以从摇动的手感,灯下照看,初步查验。”
“但最有说服力是打破细看,尤其是上好雄鸡,受上好鸡蛋,打破后可以看见,蛋黄中有一点小黑丝。”
“而经过查验,这老贩卒一大货篮的鸡蛋,没有几个有上述的现象,这鸡蛋不是来自柏杨鸡常因此,这老贩卒说的全是谎话,昨晚根本没有借宿柏杨鸡场,去了别处。”
接着,又与从柏杨鸡场刚买到的一兜鸡蛋,做比较。
盐运司巡视官吕品,还拿出一个,在当时看来很新奇的凸镜(小倍数的放大镜),让人仔细察看。
县令见此,一拍惊堂木,大声喝道:“大胆刁民,还不快快如实招供1
这一声惊堂木,倒把盧笙吓了一大跳,好像是在审他一样。
这不,老贩卒那死水一般的眼神,向盧笙投来一闪而过的怨恨;小贩卒蓬头乱发之下的眼睛,那似曾相识的戾气;挑夫们看似老实,却暗藏审人夺势的表情,仿佛都盯着他,看。
叶晓艺凑了上来,犹豫了一下,提醒说:“既然如此。鸡场老板配合着撒谎,凭直觉,这是一个更大的突破口。”
盧笙连忙回神说:“先前已想到这一步,刚才把它耽误了。”
叶晓艺说:“我带人去。”
盧笙说:哪能差遣你,一起去。叶晓艺犹豫了一下,低声说:一起可能更安全。
接着向胡释请示,带了八、九人,往柏杨鸡场赶去。
刚出哨卡不远,就见柏杨鸡场处,火烟滚滚。见此,王知县连忙命令手下捕快,带队赶过去,一起探个究竟。
近前,一位鸡场雇工,满身鲜血,跌跌撞撞扑了过来,摔倒在地,胸口上插着一把倭刀,说:“刚才遭受,倭人抢劫,我家俩位主人,身受重伤,被困火海中。”
显然有人故意堆柴纵火,要不几间茅房、鸡舍,火势不会如此盛大,而且还蔓延到了山林之中。
这鸡场雇工,说完之后,大叫一声:“记得替我报仇1。
双手拔出倭刀,胸膛、口中鲜血汹涌,气绝身亡。
一阵雄鸡带着一大群草鸡,在火势中惊飞乱窜,迎面扑了过来。
叶晓艺眼疾手快,率先拔出铁剑,窜到盧笙身前,一招风驰电扇,护住周身。一片杂乱之中,听见身边好几人,中了利器,应声倒下,火灰、鸡毛漫天飞舞。
起火的山林之中,有暗伏的弩箭手,倭寇惯用的兵器。叶晓艺等人连忙抢护伤员。
有人故意纵火,身后路边的山林上也着火了,幸好这两天刮北风,大火只往南边山林蔓延。正应了那句话“东风不予周郎便”。
一队人背起伤员,往哨卡方向,迅速撤退,冲出火力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