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刺青(2 / 2)

当初年少,仿佛还是刚记事那会,第一次随同父亲,来到镇上挑担叫卖。邻旁是郑雅萍父亲,郑芝,当时还只开着一个小小的杂货店。郑芝当时家平势弱,杨弈家却多有孔武之辈。因此,郑芝非常愿意,杨弈父亲杨庚,把摊摆到他的店门边上,相互有个照应,不被他人欺负。

那天,时近中午,郑芝给了杨弈一大块红糖麦饼,那个麦香味道,终生难忘。杨弈独自转到屋后,看见沟渠清澈,水流中时有五彩斑斓的溪鱼游过,一时追玩,却在七拐八弯的小弄堂中迷了路。

看见一个大约和自己年龄相仿的白衣小女孩,梳着两根好看的麻花辫子。用一个篾扎的小布兜,捞浮萍,放入一个青瓷圆罐中,估计用来喂养小鸭小鹅之类。一不小心捞上了一条鲳尾卿鱼,小女孩伸手抓住小溪鱼,想放回水沟。

却见一条金环银身相间的小蛇,从靠近水沟的墙洞中窜了出来,欲咬女孩手腕,吞夺手上溪鱼。杨弈天生富有运动细胞,眼疾手快,一把抓住蛇身,想抛死路上。却也把小女孩吓了一大惊,直身站起,头撞杨弈胸怀。只在一刹那,交错之间,小蛇乘机张口,咬了一下杨弈虎口。剧痛无比,头昏眼花,视力模糊。

小女孩一转眼跑进拐角。

没一会功夫,领来一位乡间郎中,为杨弈疗伤。郎中不慌不忙,用小女孩头上扎辫子的红布绳,绑紧在杨弈的小手臂上。拿出小刀,在被蛇咬着的地方,划了一个叉口。

见小杨弈不怕疼痛,长得又硬朗坚实;再看白衣小女子,一副菩萨心肠似地站在旁边关爱。不由地半开玩笑着说:“女菩萨,这小郎神是你家什么人,你敢在他伤口上吸吮蛇毒吗?”

小女孩点头说,敢,果真就附下身来,用小嘴为杨弈吸毒。然后手捧溪水,清洗伤口,杨弈渐渐恢复神志。这郎中也真是位好事者,倒了些药粉在伤口上,并叫小女孩动手包扎。

这个白衣女孩,就是小时候的郑雅萍。

事后,杨弈父亲想找郎中感谢,转了大半个镇子,也找不到人,听人说可能是一位临时摆摊、游历的郎中,不知去向何方。

可事后,时至今日,让杨弈耿耿于怀的是:郑雅萍一直认为,只是她单方面救了杨弈一命。而且没看到过、也不愿意相信,那条金银小环蛇曾会纵身咬她过。因为早在认识杨弈之前,她经常在小水沟边玩水,已经见过很多次,这条小蛇每次都很温顺。

可能还觉得,是杨弈平白无故地把那条小蛇摔了个半死!

后来,俩人一直有相约游耍,互动交集。大约十二岁,郑雅萍随他父母,外出经商。此后杳无音信,直到几年前回乡,已经出落成一位美不可方物的大家闺秀了,又正逢他家发了迹,引得众生瞩目。

记得俩人最后一次,愉悦相会是,郑雅萍刚回来的那一年中秋节的夜晚。穿过灯火阑珊的街道,走在月上柳稍头、微风徐徐的溪坝上,听着孱孱的溪水涛声,俩人甜言蜜语地回忆了一大堆童年往事。

直到秋夜转深,拂了拂郑雅萍秀发上沾湿的晶莹的露水。杨弈把郑雅萍送到双眼井旁边的街上,转过一座精美的三角牌楼,在一小段通往店堂厅楼后门的小弄上,杨弈拉住雅萍衣袖,舍不得分开。

雅萍转身,抬眼望向杨弈,露出天然妩媚的笑容,樱桃小嘴微微开启,如水明媚的眼眸中带着迷雾一样诱人的梦幻,散发着深海明珠一般的光泽。只觉软香袭人、粉帘扑身,郑雅萍突然抑止不住冲动,踮脚张开双臂一把搂着杨弈的脖颈。那软软绵绵丰美的肌肤触感,像一股能打通全身穴位筋脉的内家气流传遍杨弈全身。

雅萍把小嘴凑近杨弈耳根,气喘幽兰、轻呼:“杨弈哥,你身材怎会这么高大,骨骼清奇,好,好舒、、服、好踏实,好好1

听得杨弈耳根发红发烫发痒,骨头发酥、心旷神怡、直捣脊髓鼓膜。月光如水中,俩人相互搂抱着、越来越紧,良久之后,直到意欲稍落。听见楼厅之上有人猛烈咳嗽,推门敲窗声。

雅萍连忙松开,理了理头发,美满幸福无比的,往家门一路小跑,没多少步,转回身,把红酥软掌放在樱桃小口边,深深地吻了一下,挥袖轻摇,细语轻呼:“晚安,再见”。

好像,刺青老兵故意猛刺了一下,杨弈才从梦幻般的记忆里穿越回来。

听到郑雅萍的俩位哥哥,在楼下与熟人打招呼,大呼小叫了一番。

杨弈抬头,又见窗帘薄纱半掩,郑雅萍与张公子侧对着杨弈这边,并排坐着,看似已拉上手,并凑近耳语亲聊。杨弈一阵醋意袭来,身子一动。刺青老兵失手一抖,整齐的长枪红缨上,划出一道特长的血逸飞丝。

再过不久,张公子起身关上窗户,拉实窗帘,隐约听到,对面厅楼之中,轻歌蔓舞、甜言蜜语,男欢女爱之声。

正好背上刺青“忠烈长枪”已完成,粗细备刻,栩栩如生;最后泼上药水,一阵赤烫如火,即可永留肉体,俱世不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