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国，有个项目很麻烦，在那耽搁了。”</p>

陆承把鲜花放在桌上，拿起花瓶把枯萎的花扔掉，撕开包装时，他受伤的手有些吃力，把花插好后，放在床头柜上，坐在林静文床边，问：“最近身体怎么样？”</p>

“还好。”林静文见到陆承后，精神焕然，打量他几眼后，说：“你瘦了，脸色也不太好。”</p>

陆承淡笑，“工作忙，休息不够。”</p>

“工作永远做不完，别太累了。你看阿姨就知道了，年轻无节制的损耗，现在落得一身病。”</p>

“我记下了。”陆承给她身上的毯子拽了拽，“你也是，要好好养身体，医生允许的话，过几天我和小鹿带你去瑞士看雪。”</p>

她笑：“好。”</p>

说起雪，林静文想起赵寒了。他们相识在一场暴风雪中，想回去的念头也始终没打消。</p>

“陆承，”林静文张了张嘴，陆承看到她欲言又止，“您请说。”</p>

“小鹿爸爸……”一直难以问出口的话，终是问了，“是不是不在了？”</p>

陆承脸上始终挂着温和的笑，“林姨，怎么突然想起这事儿了？”</p>

林静文眉心紧锁，林鹿回来后，只把军功章交给她，其他的含糊的一句‘没找到’就过去了。</p>

她淡淡摇头，“没什么。”</p>

陆承说：“别想太多，你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养好身体。”</p>

见她开口还要追问，陆承把话题转移，“原打算我回来就带你和林鹿去瑞士的，明早我去问下大夫，如果没问题，我们这几天出发。”</p>

她点点头。</p>

“我在阿尔卑斯山下买了一座小屋，我们三个人住也宽敞。”</p>

“好。”她淡笑。</p>

陆承陪林静文又聊会儿，怕她太累，让她休息了。</p>

走出病房，陆承护了护受伤的肩膀，隐隐作痛。</p>

…</p>

“什么？”林鹿惊讶，“你昨晚去看林女士了？”</p>

陆承正在吃早餐，放下餐叉，说：“她问我叔叔是不是不在了。”</p>

林鹿坐在床边，“你怎么说的？”</p>

“我没正面回答，把话题绕开了。”</p>

林鹿沉默，陆承聪明，这话他肯定不会说，一旁的人挪下身子，扳过林鹿肩膀，“鹿，这话我不能说。”</p>

“我知道。”该她告诉她的。</p>

“我昨晚跟她聊了会儿，以我的观察，她可以接受。”</p>

“我不想冒风险，我就剩一个妈了。”</p>

“我理解你的心情，”陆承耐心劝导，“林姨风雨半辈子，没什么扛不住的，她可以接受现实，但你让她每天都生活在怀疑，猜测里，对她未必是好，其实是煎熬。”</p>

“……”林鹿沉默。</p>

“你的个性与阿姨一样，你了解自己，也该明白，她可以接受叔叔离开的消息。”</p>

林鹿心思活络了，陆承说的对，事情如果换做是她，宁可最早得知真相，也不要整天猜来猜去。</p>

“我找个时间跟她说。”</p>

“嗯。”陆承继续吃早饭。</p>

从陆承病房回来，林鹿坐在公园里。</p>

草地上有个穿着病号服的小男孩，与她妈妈在玩球。</p>

林鹿认识他，是个白血病患儿，带着蓝色帽子，白净的小脸毫无血色，笑起来很漂亮，阳光染在他身上，像个小天使。</p>

突然，球滚到她脚下，林鹿拿起来，小男孩也跑过来，对她笑：</p>

“给你。”</p>

“谢谢。”</p>

男孩刚要转身，又停住，盯着林鹿说：“祝你好运。”</p>

一瞬间，林鹿心里豁然。</p>

其实，这个世界没想象的那么好，但也不是很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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